當時她總是會答應著,可過不了一兩天就又會故技重施。
她虧欠小鐲子的,所以就算她現在再活的如同一具行屍走肉,那她也要活下去。
隻有她活著,小鐲子才能活著。
日子就這麼無波無讕的過。轉眼酴醾已盡,蜀葵初放。
這一日清晨,當韓奇香睜開眼之時,並沒有如往常一般看到白如墨已離開。
他非但沒有離開,反而是見他醒來,就開始給她穿好衣服,然後坐在桌旁用了早餐,而後就抱著她出了屋子。
兩個月以來,這是韓奇香第一次走出這個屋子。
島上桫欏樹依舊茂盛。清晨的日光斜射其上,葉子橙黃清澈的幾近透明。
她呆呆的望著這些桫欏樹,有瞬間的恍惚。
而白如墨就這麼抱著她,緩緩的自那些桫欏樹之間穿行。
他麵上並沒有一絲的急迫,相反,他心中其實是很開心的。
因為他看到韓奇香麵上神情的變化。
兩個月以來,終日沉沉無變化的神情,今日終於是有了那麼的一絲變化。
所以他抱著她,一路徐行,甚至希望這條路,最好都沒有盡頭。
可隻要是路,就終歸會有盡頭。
這條路的盡頭,是一片瀑布。
飛珠濺玉,水霧迷朦。在清晨的日光中,那些濺起的水珠上甚至有七彩光芒在隱隱閃現。
白如墨找了塊幹淨的大青石,抱著韓奇香坐了下來。
而韓奇香也已經知道,這處瀑布,正是當日他帶著她來看的那處瀑布。
隻是那時的兩個人表麵上還是很融洽的,而不是如今日的這般冷如寒冰。
所以,再也回不去了不是麼?也許此生,他們兩個人都會如現在這樣相處下去。直至他死,或者她死。
日影漸漸移動,她和白如墨原本斜斜的影子開始慢慢的縮成了一小團。而忽然,對麵的瀑布有了變化。
飛瀉的銀白色水流,一刹那忽然化為赤紅色。遠遠望去,那流下來的竟然不再是水,而是流動的火,甚至連那瀑布下方的水潭,都化為了一片殷紅。
眼前是飛流直下的赤紅色火焰,而耳旁是聲震河穀的巨響,韓奇香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,隻是呆呆的望著前方。
原來,已經是夏至了啊。
有唇輕輕的劃過她的側臉。她聽到白如墨低低的聲音:“香兒,我愛你。”
韓奇香忽而大哭。
她說了這兩個月來的第一句話:“白如墨,求求你,放了我吧。”
我寧願你對我冷若冰霜,也不要你這般的對我情深似海。我承受不住。我真的承受不住。
可白如墨聞言,一聲歎息,轉而俯首輕吻她眉心,低聲的道:“我放過你,可是香兒,那誰來放過我?”
一切終究是孽緣。也許從那日冀州茶棚的那一眼開始,就已經注定了這一輩子孽緣的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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農曆七月初七,白如墨率逍遙島眾攻打天險島。而韓奇香與之隨行。
這是韓奇香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船。對於她而言,每日海浪中的顛簸,她很是不習慣。所以自從她踏上船的那一日開始,她就開始嘔吐不止。
原本就清瘦的臉頰更加的瘦了下去。白如墨見狀,除了每日的想方設法能讓她多吃些食物下去,也別無他法。
晚間擁著她入睡,依舊是以往每日的樣子。她背對著他,不發一語。而白如墨就伸臂從背後緊緊的抱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