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放學後,秦心一個人慢慢地走在校道上。
她思前想後,還是決定要把秦彩煙送走。
她抓心抓肺的想了一個早上,也是沒想通。對於這種困局,她其實無能為力。她真的不是很會應對這些複雜的人事關係。
秦彩煙來了她家,她趕不走。高子妍出去了,就回不來了。而對於她爸的公司,她更是沒有話語權,她很清楚秦醅意,她的老爸,重男輕女得過分。
難怪人家沈韓都讓她“私奔”了。眼不見為淨。
“嘰嘰、嘰嘰”的幾下叫聲從蓮花池旁邊的槐花樹上傳了過來。
秦心停了下來,靜靜的看著那個蓮花池。每次經過這裏,她總是會多看幾眼。
秦心從槐花樹一直看到了那個蓮花池裏,再從蓮花池看到那個舊教學樓。
去年,她就是在那個教學樓掉進了蓮花池裏的。
秦心看了看周圍的學生,大家都疾步往學校門口走去,隻有她一個人停了下來,悠哉悠哉得看著一旁的風花雪月。
秦心穿過人流,慢慢地走到了蓮花池下,她移目看著那個舊教學樓。這個教學樓真的太舊了。
秦心走到那個教學樓一樓,沿著記憶,一步一步的從一樓走上二樓。
話說,她去年是為什麼來這裏的呢?這個舊教學樓,真的沒有人來的。
一般的學生平時也就是一個星期來一次,來這裏上上電腦課、生物實驗、物理實驗。對於這種實驗性的動手課,又不需要考試的,塘口高中從來都是做做麵子功夫,應付一下教育局而已。
秦心記得,這裏還有幾個鋼琴教室,她上一輩子來聽過萬淼彈鋼琴的。
上了白花花的樓梯,一抹綠色就出現在視線裏,秦心耳邊響了一個聲音:“媽,我上完課了,等一下就回家。……不用了,不用找司機接我。我自己可以坐車回去的。”
這嗓子,明顯就是她自己的聲音。她腦海裏浮現了一個心聲:我撒謊了,其實我分明就是剛聽萬淼彈了鋼琴,卻騙我媽說我上課。
耳邊又響起了一個聲音,這一次,明顯帶了點哀傷:“阿心,我回來了。”
“你怎麼又交了一個男朋友?你是不是沒有男人就會死?”
“我沒有交男朋友啊。”
“推她下去。”
那聲音明顯就是帶著哀痛。
秦心目光從那槐樹旁邊的竹葉上,挪回來,對上一雙略帶妖氣,眼下帶著一顆黑痣的眼睛,那是阿鍾。那是她和阿鍾的交談。旁邊還恰巧站了一個嬌小的秦彩煙。
阿鍾的眼睛,帶著水汽,實在是讓人於心不忍,看他如同看煙雨朦朧的夏天。
那一天,雷打的正烈,一道亮光下來,接著就“轟轟、轟轟”的雷聲,秦家村的瓦簷“淅淅瀝瀝”地落著水。
她正捧著一杯咖啡,坐在門檻上,邊喝邊抬頭看著那雨水,時而還伸手去接落下的雨。
“阿心,忘了他。聽我的,他接近你,不過是為了欺負你,玩弄你。你看他,陰沉老成,臉上永遠都是死氣沉沉的,哪裏像一個中學生?”臉上還帶著稚氣的阿鍾壓抑著自己的感情,在“滴滴答答”的雨聲中說道。
秦心目光一移,回到了蓮花池上。蓮花池裏種滿了鬱鬱蔥蔥的蓮花,頗有生機。
她心裏像是被沉了一塊石頭。
去年,她在這裏掉了下去,就忘了所有。她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。原來她是掉進去以前,就忘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