嫣然卻並不想回房歇息,興致勃勃的對楊白華,“父親,色尚早,這建康好生繁華,不如一起去遊覽一番可好?”
“我已命人去尋鄴王,必須留在此處等待才行啊。”
“楊大哥所的故交,就是這鄴王吧?”徐晉試探著問道。
楊白華點點頭,“他本是魏獻文帝之孫,當年因父兄叛亂而受牽連,被迫逃亡南梁,被南梁皇帝封為鄴王。年少時我與他交好,如今我們初來乍到,隻能先投奔於他。”
“那母親和我一起去遊覽可好?”嫣然還不甘心。
“我也想去遊覽一番,可今實在是疲乏了。”楊夫人微笑的看著嫣然,“你若實在想去,便問問徐晉和惠澤是否願陪你去,有他們陪著,我也放心。”
還不等嫣然問,徐晉便忙不迭的使勁點頭,“願意願意,我們也正想出去逛逛呐!”
惠澤向楊夫人行禮道,“夫人請放心,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姐的。”
楊夫人笑著點頭以示謝意。
楊白華遞過一串錢幣,“出去遊玩,帶上一些。”接著又鄭重其事的叮囑道,“隻是切記,萬不要惹事!不要跑太遠,就在附近一帶逛逛即可;別玩太晚,早些回來……”
直到華燈初上,嫣然,徐晉和惠澤三人才沿著秦淮河,朝著朱雀棧的方向盡興而歸。
河道兩岸如繁星般亮起點點燈火,河水映射著燈光,溫柔的耀出清涼的光芒。不知從何處飄來輕微的琵琶聲,若即若離,婉轉悠揚。
“真是想不到,咱們居然真的到了南梁。”徐晉情不自禁的感歎道。
“是啊,與師傅在大魏行腳了多年,也不曾見過如此繁華景象,即使是洛陽,怕也不及這建康城啊。”
“那現在到了建康,你倆以後準備作何打算啊?”嫣然一邊撥弄著手中那把精心挑選撿拾的紅葉,一邊問兩人。
“呀!這我倒真沒想過呐。”徐晉撓撓頭,看著身邊的惠澤,“惠澤你想過嗎?”
“我是出家人,還不就是繼續做和尚啊。”
“可南梁的和尚不能吃肉啊!你這不忌口的和尚,哪個廟敢要你啊?”徐晉打趣道。
“我看你倆幹脆就留在我父親身邊吧,這樣咱們還可以經常一起出來遊玩。”
“那怎麼行,這樣咱們不是成了吃閑飯的了!”徐晉斷然否決了嫣然的提議,“惠澤,要不咱們去投軍吧,沒準還能搏個功名出來!”
惠澤眼睛瞪得老大,“我是出家人,如何能去投軍?”
“誰和尚就不能投軍了?不去投軍,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你這身好武藝啊。”
“行,你們去投軍吧!到時候命都沒了,看你們搏什麼功名!”嫣然心中一股無名火冒起來,狠狠地將手中的紅葉朝兩人臉上甩過去。
“姐息怒,徐晉也就隨口而已。”雖然不明白嫣然為何突然生氣,惠澤還是盡力安撫。
“是啊是啊,我隨口的。”徐晉也忙賠起笑臉,“咱們先陪姐把這建康城遊個遍,等玩盡興了再。”
三人回到朱雀棧時,正遇上楊白華與一名衣著華麗的男人在門口道別。見三人回來,楊白華忙將他們喚過去,“這是女楊嫣然,快見過鄴王殿下。”
嫣然屈膝行禮,“嫣然見過鄴王殿下。”
鄴王看來比楊白華年長一些,卻依然恭敬的向嫣然還禮。
“這兩位兄弟,是我在途中遇到,同行而來。剛才陪女外出遊覽去了。”
雙方互相見禮後,鄴王便再次準備告辭離去。
這時,一個年輕人靠了過來,“哎呀,果然是鄴王殿下啊,居然在這裏相遇,下官有禮了。”邊邊作揖行禮。
那年輕人身著素衣,頭戴綸巾,麵目清秀,一副儒生打扮,看起來略顯羸弱,但眉目間卻透著一股英氣。鄴王看到來人,連忙還禮,“原來是陳主書,有禮了。陳主書為何會到這市井之地來啊?”
“下官本就布衣出身,這裏的掌櫃是我的同鄉,又是本家,所以時常來此探望。倒是鄴王殿下貴為王侯,居然在這裏遇上,實在是令下官有些意外啊。”
“噢,這是我在北朝的故交,”鄴王指著楊白華解釋道,“因受奸人所迫,前來投奔於我,今日剛到,在此投宿,故而本王來此與他相見。”
楊白華上前一步行禮,“在下楊白華,見過大人。”
“在下陳慶之,字子雲,見過楊兄台。”陳慶之躬身回禮。
“對了,陳主書,你是陛下親近之人,可否在陛下跟前幫我舉薦楊兄,讓他能有機會為我大梁效力啊?”鄴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。
“鄴王過譽了,下官不過是自幼便跟隨陛下而已,哪裏敢稱親近。但若能為大梁舉賢,慶之又豈能推辭。”
“那就有勞主書大人了!”
“哪裏,那下官就不叨饒了,告辭。”
“這陳慶之,年紀輕輕,居然就位居主書之職,可見真是青年才俊啊。”望著陳慶之離去的背影,楊白華忍不住讚歎道。
“誒,你是不知詳情。這陳慶之自幼便是陛下的書童,因擅長下棋,頗得陛下歡心,時常陪陛下通宵對弈。陛下榮登大統後,自然是雞犬升,十幾歲的年紀,便坐上了主書的職位,一直到現在。為此朝中忿忿不平之人大有人在,背地裏都譏諷他為棋童主書。”
“但我觀其言談舉止,卻並不像是庸碌之輩啊?”
“起來,在其位謀其政,他也算兢兢業業,而且作風簡樸,謙遜低調,不好絲竹,不爭私利,倒也沒給那些不滿之人落下什麼口實。尤其對我們這些北朝降臣,從不輕視怠慢,一視同仁,確實是難能可貴啊。”
“聽鄴王殿下這話,我倒想與這陳慶之相識相交一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