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遠處傳來的陣陣打鬥之聲,引起了惠澤的注意。
循聲而去,果然不出惠澤所料——徐晉正和一名不認識的男人打的得激烈。
“徐晉這是又和誰打起來了啊。”陳慶之搖頭苦笑著。
徐晉咬牙切齒,步步緊逼,拳腳如雨點般擊出。而對方卻完全沒有還手的意思,隻是不斷閃躲,間或格擋一下,口中還不斷挑釁著徐晉,“你這沒準星的拳腳,根本不可能打得中我。”
惠澤敏銳的察覺到,徐晉已經被憤怒完全支配了——大開大合的招式看似凶猛淩厲,但對對方毫無威脅,隻是徒耗力氣而已。而對方若真心想反擊的話,估計徐晉這會兒應該已經躺在地上了。
惠澤焦急的大聲呼喊,“徐晉,冷靜下來,你這樣根本就不可能打贏的!”
“聽見沒有?”那男人嬉笑著對徐晉,“你同伴都看出來了,你毫無勝算。”
徐晉的憤怒已經到達了極點!他雙眼充血,額頭上青筋暴跳,牙床咬的咯咯發響。
他現在滿腦子隻有攻擊、不停攻擊、更快、更強的攻擊!隻要能打中這個可惡的男人,哪怕隻打中一拳,對他現在都心境而言,也算是一種勝利,一種解脫……
“你的夥伴來找你了,咱們也該結束了吧。”男人著話的同時,一支手掌竟已貼到了徐晉的胸前。
如此迅速而隱蔽的動作,讓徐晉大吃一驚。但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,男人猛然發勁,徐晉的身體被推得向後一陣急退,好幾步之後才勉強穩定下來。
徐晉的憤怒如火山般不可遏阻的爆發了!他聲嘶力竭的怒吼起來,“惠澤,給我槍!”
“徐晉,別鬧了,快些冷靜下來!”惠澤看到徐晉那憤怒的背影,隻想盡快平息事態。
“把槍給我!”徐晉扭過頭來,朝著惠澤怒吼。
“那你就給他吧,”那男人笑著對惠澤,“放心,我不會傷他的。”
惠澤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,將赤煉槍朝著徐晉拋過去,“接著!”
徐晉一把抓住槍杆。但他還沒來得及雙手握槍擺出架勢,對麵的男人卻如脫兔般動了起來。
斬馬刀的刀尖從徐晉的鼻尖劃過,刀刃砍入腳下的泥土。強勁的力道結合著閃電般的速度,瞬間爆發出巨大的風壓,在兩人身邊,騰起的泥塵草屑翻滾著迅速朝四周擴散。
男人臉上那玩世不恭的討厭笑容,此時已煙消雲散,就連那慵懶的眼神也變得淩厲冷酷。
“想找死嗎?”那人一字一頓,輕輕吐出這句話,不含絲毫感情,但徐晉卻不禁汗毛倒豎,冷汗淋漓。
一種久違的恐懼感爬滿了徐晉全身。上一次有這種恐懼的感覺,還是徐晉第一次跟著父親上戰場,迎擊突襲的柔然人時。
當他殺死人生中第一個敵人,刀刃深深的刺入敵人的胸膛,滾燙的鮮血噴了他一臉一身;敵人臨死前,死命扯著他的衣袖,麵孔扭曲,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。這樣的場景,讓年少的徐晉脊背發麻,恐懼從心底的深淵中爬出來,迅速覆蓋了他的全身,他毫無抵抗之力,隻能任由驚懼的眼淚滾滾而出……
此刻,這種恐懼的感覺再次如惡魔般從深淵中蘇醒過來,將徐晉包裹得嚴嚴實實。
他身體僵硬,完全無法動彈,就連呼吸好像都凝固了起來。徐晉感覺自己隻能呆立在這裏,任人宰割。
惠澤和陳慶之慌忙跑過來。
“你沒事吧?”惠澤一把拽過呆若木雞的徐晉,上下打量,查看他有沒有受傷。
那男人將刀抽回去,收入刀鞘。重新恢複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,以及慵懶散漫的眼神。
陳慶之上前作揖,“多謝壯士手下留情,不知我這位兄弟為何會與壯士動起手來?”
那男人朝一旁地上的山雞努努嘴,笑著,“還不是為了搶食。”
見徐晉還沒緩過勁來,男人走到他麵前,笑嘻嘻的,“兄弟,其實你身手真挺不錯的,隻是你太容易被人激怒,如果你能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,我也不敢一定能贏你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山雞讓給你們了,希望咱們後會有期吧。”那男人轉過身,揮揮手便要離開。
“等等!”徐晉出聲叫住那男人,“這雞你也射中了,我們也不能獨占,咱們一人一半,分了吧。”
“壯士,”陳慶之也湊了過來,“不嫌棄的話,不如我們就在這裏把雞烤了,大家分而食之,何如?”
“這裏四個大男人,這的一隻山雞,怎麼夠?”男人答話道。
惠澤接過話,“這位大哥,我們包袱裏還有饃饃,烤一烤也很好吃啊。”
“哎呀,在下也確實有些餓了。”那男人揉了揉肚子,“既如此,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