樹林裏多的是枯枝敗葉,用來生火是極好的。
惠澤很快便燃起一團篝火,徐晉也將山雞處理幹淨,架在火上烤起來。
眾人圍在火堆周圍,馬佛念取出幾個饃饃分給大家。
“在下陳慶之,字子雲。敢問壯士尊姓大名?”陳慶之開始自我介紹。
“在下宋景休,東陽人氏,幸會幸會。”男人朝大家拱手致意。
惠澤和馬佛念也都恭恭敬敬的行禮介紹自己。到了徐晉,隻是敷衍的抱了抱拳,“我叫徐晉。”
“嗬嗬,看來兄弟的氣還沒消啊!”宋景休笑嘻嘻的,“在下不是給你了嘛,你得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,這樣,才能變得更強。”
“哧!”徐晉扭過頭,並不想理會。
惠澤拉了拉徐晉的衣袖,“這位宋大哥得沒錯,你就是太衝動,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,也是一種修行。”
完惠澤又轉頭朝著宋景休,“不過宋大哥確實厲害啊,除了楊大哥,我還是第一次見到,有人能把徐晉玩弄於股掌之間。”
“什麼叫玩弄於股掌之間?”徐晉氣衝衝的朝惠澤怒吼。
“瞧瞧,這麼輕易就又發怒了。”惠澤打趣的道。
在大家的哄笑聲中,徐晉自知失態,便埋頭狠狠的啃起手中的饃饃,不再答話。
“宋壯士,你為何一人在這林子裏啊?”馬佛念看似隨意的問道。
“哦,我路過這裏,覺得餓了,便想著來林子裏,抓些山雞野兔什麼的,結果就碰見了兄弟。”
“我這兄弟莽撞,還望宋壯士海涵。”陳慶之客氣的道,“不知宋壯士,這是準備前往何處啊?”
“哦,宋某四海為家,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,隨自己心情,走到哪兒算哪兒。”
“恕在下冒昧,”馬佛念突然問道,“既然宋壯士是東陽人,不在家鄉安享快樂,卻要背井離鄉,四處流浪,不知所為何故啊?”
“文才!”陳慶之低聲斥責道,“太失禮了!”
宋景休卻笑著,“這位馬兄弟,為人很是警惕嘛。實不相瞞,宋某是在家鄉背了人命官司,不得不背井離鄉。”
聽到宋景休的話,徐晉猛然抬起頭來,“你也在家鄉殺了人?”
宋景休微微一笑,開始慢慢講述起來。
“我年少從軍,還參加了鍾離之戰。九死一生之後,我開始向往安定的生活,於是便離開軍隊,回到東陽鄉下老家,與我的青梅竹馬成親。”
宋景休拿著一根木棍,撥弄著篝火,“本來與妻子過著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平靜生活,不料一日,當地豪族的兒子在遊獵時,闖進了我們村子。當時正遇上我妻子提著一籃青菜回家,那惡少見我妻子生得俊俏,便想強行非禮。我妻子大聲呼救,我趕過去,將那群人一頓好打。”
“原本以為他們不敢再來,此事就此結束,不料幾日後,趁我出外打獵,那惡少竟又尋到我家,將我妻子……”宋景休沒有繼續下去,並將雙眼緊緊的閉起來,以掩蓋眼神中流露的悲傷。
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,宋景休接著講述,“等我回到家,妻子已經不堪其辱,懸梁自盡了……”
“而那惡少居然沒有離開,他召集了一幫亡命之徒,一直埋伏在我家周圍,就等著我回來,想要連我一起殺掉。”
“不用,你一定把這些惡賊殺了個幹淨吧!”徐晉用些許興奮的口吻道。
“他們將我圍在屋子裏;我拿出了這把許久不曾用過的刀,握住刀柄,鋒刃出鞘,之後便完全喪失了理性。”
宋景休將自己的斬馬刀放到膝上,輕輕的撫摸著刀柄。刀柄上纏繞著層層的麻布,顯得又髒又舊。
“等我恢複理智後,發現那群人已經全部被我砍得七零八碎。於是我埋葬了妻子,又一把火燒了自己的房子,從此開始了浪跡涯的生活。”
“過了多少年呢?也許有十年了吧。”宋景休從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回歸到了現實,臉上再次浮起那玩世不恭的笑容,“我從一個地方遊蕩到另一個地方,也許是為了尋找適合自己的葬身之地吧。”
山雞已經烤好了。色澤金黃,肉香四溢。徐晉將雞撕開,分給大家。
徐晉將一塊肉遞給宋景休,喃喃的道,“你其實也並沒有那麼招人討厭嘛。”
宋景休咧嘴一笑,張口咬下一大口肉,一邊咀嚼,一邊嘟囔著,“諸位,我的故事完了。那麼你們呢,你們又在這林子裏幹什麼?要往哪裏去啊?”
陳慶之剛要開口,徐晉卻搶著起來,“我們是從義興的軍營過來的,來這裏,是要找搶了我們軍糧的賊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