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早離開了麼，怎麼現在……
鍾小念發懵地站在原地，未來得及反應過來，靳慕白已經下了車，走至她麵前，“上車。”
“不。”她小心地後退一步，站他麵前的每一秒連呼吸都覺得吃力。
“你確定你要這樣回去？”
靳慕白視線不疾不徐地往她肩下一掃，鍾小念低頭一望隨即臉窘得微紅，下意識地雙手環胸，心裏把Joy詛咒了千百遍。他把外套遞給她的時候怎麼就沒告訴她被水淋濕的上衣透得厲害。
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了，反正深夜人不多，衣服前麵拿包擋擋還能掩飾過去。這麼一想，鍾小念抱著包，自暴自棄地點頭，“嗯……”
“可是我記得那是最後一班車了……”靳慕白大手指向遠遠駛離公交車站的大巴，平淡的語氣聽不出是替她惋惜還是等著看她笑話。
“你——”鍾小念氣惱交加，昏黃的路燈照出她慘白臉上因為氣惱而滲出的紅暈。
對視上靳慕白悠然的眼神，狠狠咬了咬牙，她轉身大步朝著公交的方向走。大巴明顯是追不上了，她隻是不想像個傻瓜似的再待在他麵前，被他戲弄，由著他欣賞她狼狽的模樣。
迎麵而來的涼風吹得她鼻子有些酸，鍾小念抱著雙臂瑟瑟地望著延展到仿佛沒有盡頭的人行道，一股委屈油然而生，一滴淚跟著就掉了下來。她用力一咬唇，把眼淚給抹去了。力氣有些大，磨得眼眶都有些疼。
還真是沒出息，不就一個男人麼？他早早就把她給放下了，自己還計較些他根本就不會在意的形象，傻子都沒她這麼犯賤的。
身後靳慕白的腳步聲緊隨而來，胳膊被猛地一拽，由不得她願意把她拉回了身。
靳慕白的臉色欠佳，不由分說把她拉到車門邊，“上車，我有事和你談。”
“談什麼？”鍾小念不解。今天晚上他到底是想幹嘛，在包廂裏裝不認識她，到後來又幹淨地撇清了他們那段過去，他究竟想如何？
“先上車。”
靳慕白簡短地回答，等到她上了車關好了車門，也才繞過車頭坐上車。
車裏車窗緊閉，又開著暖氣，是沒有外麵那麼冷了。柔軟而寬鬆的車座，好久沒有的舒適感，可鍾小念找不到一絲愜意的感覺。她拘謹地靠著車門坐直，盡可能地讓身上的水不要沾到車座光潔的墊子上。
腦海裏下午在公交車站旁看到的那輛邁巴赫的影像，有意無意地和現在的這輛重疊到一塊兒。
靳慕白隨意地瞟過去幾眼，自然將她小心又防備的神情收入眼底。眉峰微微蹙了一下，他轉過頭看向她，問，“你回哪？”
沉默了會兒，鍾小念不自在地咬了下唇，輕輕開口，“……北城獅子巷。”
靳慕白凝著她半晌沒有說話，通透的目光讓鍾小念心虛得不敢直視。接著他一手握著方向盤，另一隻手伸向車座上的GPS導航儀。
滴滴答答的聲音響了幾遍之後，傳出機械的女聲，“北城獅子巷所在地標的建築有城市博物館、圖書館，請確定具體——”
鍾小念臉色一白，轉過頭有些難堪得對上靳慕白嘲諷的眼神，平靜地眨了眨眼，“我記錯了，是東城安樂街長平巷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