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記得也好,畢竟她的事跡算不得光彩。
“這麼早?”六點半回到家,靳慕白卻已早早待在書房裏。
客房裏現在堆滿了他的私人物品,這裏,越來越像是他家的存在。
扔了包斜躺在沙發上,鍾小念一身淩亂。沒辦法,從下班點的公交車上下來,人就仿佛被重裝過一遍。
“明天什麼時候下班?”靳慕白在她腳邊坐下,脫了她還套在腳上的拖鞋,執著腳踝指腹輕柔地在穿出了薄繭的腳麵上打著圈。
鍾小念坐起身,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,皺了下眉。
這就是穿高跟鞋的代價,美是給外人看的,難看倒是留給了自己。
“什麼時候?”靳慕白不罷休地問。
鍾小念一愣,不在乎地笑笑,“很近的,你不用來接我。”
清淺的眸色慢慢加深,靳慕白不作聲,換她另一隻腳,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,“Joy留了紙條,他晚上不回家吃飯。”
“哦,那我們晚上吃什麼?你想吃什麼,話先說在前頭,我手藝有點爛。”
鍾小念目光閃爍,因著他剛才突然的沉默,心裏有點亂,話也語無倫次。
“冰箱裏也沒菜了。”靳慕白促狹地盯著她,見她不安地垂下眼,也不再多說,去洗手間洗了手。
走出來時,就看見她眼帶愧疚地看著他。
靳慕白手插在褲袋,一副思索的表情,“要不這樣,”他笑笑,笑眼溫潤,“我去小區外麵餐廳打包些飯菜回來吧。”
房間裏轉眼就隻剩下她一個人。
鍾小念垂著腦袋,指頭撥弄沙發的流蘇邊,唇上留著咬過的淺痕。
也許再過不了多久,他就會受不了這種半調子的愛情。
不能攬著手一起上街,不能去外麵約會吃飯,甚至不能一起出門……
這城市說大就大,說小卻總是會冤家路窄。她自私,很自私,她隻想把他留在這種兩個人的世界裏。
她不是沒有聽到靳舒琪每晚打來撒嬌催促他回家的電話,甚至就在昨天,舒琪打到了她的手機上,“鍾小念,哥哥是我的,我不會讓你搶走他。”
外麵的世界太擁擠,她沒信心能保住他。
叮叮叮——
電話鈴突然響起,嚇了她一跳。
“喂,您好。”看了眼牆上的鍾,居然半個多小時過去了,靳慕白怎麼還沒回來。
“小念,幫個忙。”
匆匆提上包,換好鞋出門。一路上,鍾小念忍不住發笑。
做事向來謹慎小心的他,竟然出門忘了拿錢包。好歹還是一個公司的老板,因為一百零八塊錢被扣在小餐廳,說出去怕是也沒人信。
沿著小區外的公路往前走,很快就看到那輛招搖的邁巴赫。
鍾小念穿過馬路,努力收起笑朝餐廳跑去。
靳慕白就站在餐廳靠近人行道的窗前,怡然自得地抱著胸,看見她,唇間溢出抹舒心的笑。
推開玻璃門,鍾小念看見兩道人影朝著自己走來。
靳慕白身邊那個黑黑壯壯的男人……
“喲,還真是小念。”孫教頭嗓音一如既往地粗獷。
他走近來,好奇地把她打量了一圈,“我還以為你小子誆我,真是好久沒見,我都快認不出她了。”
鍾小念笑不出來,好氣地瞪著把她騙出來的人,虧他想出這麼損的借口,轉身就想走。
“小念——”靳慕白著急地拉住她,“孫教頭不是外人。”
“我說鍾小念,你怎麼還沒以前可愛呢。”孫教頭揶揄道,“以前你天天跟著蹭著要加入我們大老爺們的聚會,靳慕白不帶你你還死皮賴臉跟著,現在就一群朋友吃個飯。都那層關係了,害羞什麼嘛。”
鍾小念臉一紅,更加想走。
靳慕白把她摟進懷裏,“孫教頭沒開玩笑,除了你我沒辦法再對其他人動感情了,你是唯一。見見他們,以後會常見麵的。”
臉上燒得愈加滾燙,鍾小念全身僵硬,心卻激動地輕輕發抖。
這是第一次,他不加掩飾地說出來。你是唯一,多麼動人心魄的詞。
“咳——”孫教頭促狹地笑了起來,“走吧,再留在這裏,我晚上怕是吃不下了。”
孫教頭自己開了輛低調的保時捷,鍾小念和靳慕白坐進車裏,後知後覺想了起來,“這個損招是誰想出來的?”
靳慕白抿唇一笑,“誰想的很重要麼?”
當然。看著他帶笑的眉眼,鍾小念揚起笑。他最近是真的心情很好吧,這麼多年大概還沒有如此胡鬧過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