臉,嘴角卻好象在笑。我趕緊爬起來,慌亂中忘了腳下的冰鞋,又一個趔趄跌在徐小小的身上。肖老師在場邊急急地叫著:"羅峰,周大安,你們男生快去扶一下。"

男生們有些不好意思,手上的勁軟軟的,好半天才把我們從地上拉起來。徐小小死死地攥住周大安不肯放,嘴裏嚷著:"得把我扶到邊上去,得把我扶到邊上去!"把個周大安的臉弄得通紅。正在這時蘇波從旁邊慢慢地滑過來,打了個呼哨,衝著徐小小擠眉弄眼地說了一句:"找女瘋子做教練,活該!"說完示威地看了我一眼,就直往前溜走了。好個徐小小,隻見她一把推開周大安,左歪右扭地朝著蘇波追打過去,嘴裏尖叫著:"死人蘇波,你不可以亂講,你趕快回來跟謝萱道歉,否則我饒不了你......"。蘇波沒想到徐小小會來這一招,一嚇,本能地往前逃,場子裏亂作一團。徐小小繼續在後麵歪歪扭扭地追,手舉起來做打人狀,"你必須道歉,你必須道歉!"並以驚人的速度抓住了蘇波的後衣領,傾刻間,兩人象被大力士扔出的鐵餅"咚"地一聲倒在了場子的正中央。

那晚我和徐小小手挽手地歸家,我好象從來沒有和人這麼親熱過,奇怪的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別扭,西天的晚霞覆在天空,象一枚薄而巨大的楓葉,徐小小說:"謝萱,你是我們班上最聰明最膽大的女孩,我一直一直想象你那樣,真的。"

"哪裏,"我由衷地說:"你比我勇敢一百倍。"

"那是為了友誼,"徐小小把聲音低下來,有點抒情地說:"為了友誼做什麼都行。"

徐小小的確是一個很懂得經營友誼的女孩,那種有滋有味的情誼在她纖細的雙手下變幻出無窮無盡的色彩。我們彼此叫著親密的外號,一起上學放學,一起做功課,一起打乒乓球,甚至吃一個飯盒裏的飯,好得像一個人。我想這種心心相係的感覺一定是我們班上所有女孩向往的,她們也開始成群結伴,交流一些看似神秘的眼神,但卻總沒有我和徐小小之間來得默契和維持得長久,正因為這樣,我和徐小小開始成為女生中非常獨特的人物,我由衷地感謝小小,是她讓大夥忘掉過去的我並讓我擁有脫胎換骨的喜悅。

我最不喜歡去徐小小的家,進門要換拖鞋,進她的小房間還要再換一次拖鞋。徐小小的媽媽年輕得象她姐姐,說話也和她一樣的嗲聲嗲氣,在家裏穿著電視上的女人才穿的看上去很華麗的睡衣,讓我縮手縮腳的不自在。可我又有點希望我自己的家像她家一樣漂亮,我的媽媽像她媽媽一樣年輕。和徐小小在一起久了,說不上來的自卑就常常偷襲我。

初二秋冬之交的時候我們班來了一個實習老師,老師很年輕,短發大眼睛,有些象梅子,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唱歌。她在黑板上寫下她的名字"仇麗。"然後告訴我們說她的姓念"求"而不念仇人的仇,她說千萬別把我當你們的仇人而是有困難就來"求"我。

這個開場白很新穎,大家就唏哩嘩啦的拍掌。新老師教語文,還實習當班主任。她給我們班帶來很多新鮮的東西,比如早讀課的時候分角色朗讀課文,比如課外活動的時候分小組進行乒乓球賽,比如給家境困難的劉小兵家送溫暖,再比如進行"課外書要不要讀"的辯論會。這些活動讓我們恍然覺悟初二實際上是很美好的一個學年,特別是正在籌劃中的"走進青春"生日燭光晚會更是激動人心。大家對都仇老師好,好得肖老師都有些嫉妒了。於是就擔心這一活動會因為肖老師的阻攔而泡湯。靈通人士胖子張園原安慰我們說沒事,有了仇老師肖老師不用備課不用改作業,心情好著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