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就是那麼奇怪,再多的訓告再好的事例也不一定能讓你學會點什麼。而你自己,卻可以在片刻間教會自己該怎樣長大。少女長成一株花,美麗動人,心地善良,卻堅強如風雨前屹立的大樹。

八點鍾的時候我和萌子開始吃一頓很豐盛可口的晚餐。除了淘米洗菜我幾乎什麼都不會。萌子卻是個絕好的廚師,手腳麻利花樣翻新,她做的糖醋排骨差點讓我連舌頭也一起吞下去。

隔著一盆騰騰冒著熱氣的湯,萌子問我:“你會不會笑話我?”

⊥本⊥作⊥品⊥由⊥思⊥兔⊥在⊥線⊥閱⊥讀⊥網⊥友⊥整⊥理⊥上⊥傳⊥

“怎麼會,我會忘了這事。”

“你是說像雁渡寒潭那麼簡單?”

“雁渡寒潭?”

“是的,風吹疏竹,風過而竹不留聲;雁渡寒潭,雁去而潭不留影。是不是真的可以那麼自然地看待一些不快樂的事,我希望能快快地消化掉。”她說。

“萌子將來想做什麼?”我問。

“老師。”她出乎我意料地回答,“我要做個好老師,做我學生的好朋友,我教他們知識為他們排憂解難,這樣就可以永遠年輕。”

我自愧不如。

曾經一直以為自己是萌子的好姐姐,驕做地認為自己可以告訴別人該何去何從,卻遠沒有想到反過來小女孩教給我的還要更多、更多,更多得多。

萌子送我到公共汽車站,快上車前我掏出書包裏那份禮物遞給她:“本來以為你叫我來是你生日,所以準備了這個,不過好像一樣有用,萌子你知道嗎?你長大了。”

“黎姐姐——。”她很激動,接過禮物欲言又止。

我拍拍她,轉身跳上停下來的公車。車子一喘氣絕塵而去,把萌子路燈下的身影遠遠地拋離我的視線。

我想哭,卻沒有淚。萌子一定有一個很好的將來,好到我們想也想不到的那麼好。我再也不必為她擔心點什麼,真的,再也不必。

下車後發現林沐在車站等我,手裏拿著一本筆記本在背,見了我他很欣喜地迎上來,“這麼晚才回來,你爸媽很擔心,叫我來接你。”

“不必了,”我甩著書包,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
“你是,”林沐很認真他說,“其實我們都還是。”

我不吱聲,默默地走。

“是不是期中考沒考好?”他在我背後問。然後說:“蓓潔,我一直想你該從你的小說裏走出來,最實際的是一隻腳踏在小說裏,一隻腳踏在生活裏,你說呢?”

我站定。秋意濃濃,夜色闌珊,林沐的眼睛裏閃過許許多多我一直逃避的東西。我很相信我的第六感覺,它準確無誤萬無一失。林沐的確是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,那個秘密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。

“你說呢?”他又溫和地問。

我點點頭。啊,沒有關係,我知道林沐他不會說的,至少在現在他一定不會說的。林沐了解我就如同了解他自己,他是一個好男孩,守口如瓶的理智為我們的年輕平添無數的奇光異彩。

上了樓,我開門進去,林沐蟋蟋邃邃地在找他的鑰匙。

我關了門又打開,探出頭去叫他:“喂,林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