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殷力的腳下,是一道長長的堤壩。堤壩的裏麵,翻滾著江水。
殷力一眼也不能再看,轉過麵龐見到施發的汗水,也讓他暴跳如雷。
“挖堤壩淹官道!你們是怎麼想出來的!”
嶽掌櫃的小聲地道:“這還用問嗎?庫銀從這官道上運唄。”
“這是什麼!”
殷力把手邊一個東西頂到嶽掌櫃的鼻子尖上,嶽掌櫃的後退幾步:“我可不是怕你,我隻是想到與殷刀老東家的交情,算上一算,你應是我的晚輩……”
“這是什麼!”
殷力咆哮。
嶽掌櫃的也不高興了:“怎麼總是喊?再說這個你也認得,這是金財寶的東西,上麵繡一個小小的金字,這金字是金家特意找讀書人單獨繪就,生意場上的人一看,就知道這來自丹城金家!”
殷力聲嘶力竭:“你們丟在這裏是想做什麼!”
嶽掌櫃的左右看看,施發目光呆滯,毛掌櫃的麵無表情,還是隻有他回話。
他索性一古腦兒全倒出來:“這是毛掌櫃的讓人偷出來的,來自金財寶的袖子裏,裝東西那塊地方。”
再一指堤壩的下麵,上百個扛著鋤頭的人:“這是發掌櫃的找來,把堤壩挖開,也就好淹官道。淹的是官道,不是人。”
再一指殷力手中的東西:“等淹了官道,就把這東西放在顯眼的地方。殿下一查,咦,這不是金家的東西嗎?殿下一想,老金這個壞東西,敢情記恨北市之辱,算計殿下到這裏來了。”
殷力雙眸噴火,很想一拳打在嶽掌櫃的臉上。嶽掌櫃的見勢不妙,嘻嘻道:“我是個看熱鬧的功臣,廣元可是我一個人拿下來的,發掌櫃的跑來找人,毛掌櫃的跑去偷東西,殷二東家你盯他們的梢,這裏沒有我的事情。”
他往後再退,護院們呼呼拉拉的上來,把嶽掌櫃的包圍。
殷力也不想真的打他,打他主要也不濟事,把這些人攔下來,已經是千幸萬幸。
他沉著臉:“花掌櫃的呢?他去了哪裏搗亂!如果金家的出事情,我殷家和你們沒完。”
“老毛,該你說幾句了。”嶽掌櫃的隔岸觀火。
毛掌櫃的清清嗓子:“殷二東家,咱們說幾句正經的。”
“說!”
“以我們來看,銀三姑娘嫁入王府,是上上之策……”
殷力衝過來揪住毛掌櫃的衣領,咬牙逼在他的麵前:“我家守誠守信,你們休想!”
殷力就是沒有偷聽,也想得到施發也卷進來,隻能是更大的利益,就是把侄女兒送到王府裏。
“老毛,跟他翻臉!”嶽掌櫃的又喝一聲。
殷力冷笑:“毛掌櫃的,你幾時這麼聽他的話?”
毛掌櫃的低聲道:“你殷家把我坑進欺君之罪裏的時候。”
殷力毫無慚愧:“好處你沒有拿?”
“把金財寶幹掉,好處豈不是更多!”毛掌櫃的兩眼猛的一亮。
殷力知道和這些人說話,沒有利益不行。就是他自己遇到這種場合,未必想得到這麼缺德的事情,但是從眾卻有可能。
誰叫“欺君之罪”,確實是自己家帶來。
殷力把毛掌櫃的鬆開,把金財寶的東西揣好,冷冷淡淡地道:“有誰想要樊城的鋪麵?”
“我!”
“我!”
“我!”
施發、毛掌櫃、嶽掌櫃的不甘示弱。
殷力冷眼對他們。
施發哈哈一笑:“二東家啊,對你說件開心的事情吧。”
“要是不好,咱們真的打一架。”殷力還在氣頭上。
嶽掌櫃的搶話道:“好事一樁,花掌櫃的盯曾皇商去了。”
殷力微微動容,他忙著解救金財寶,其實並沒有忘記曾麗珠。這些人的壞招損手段,用在曾皇商身上,殷力決不說一個不字。
他遲疑一下,說道:“多謝。”
殷力不知道堯王梁未暗發公文,令通往京城道路上的城池捉拿曾麗珠,他以為晚了,已做好曾麗珠和京城見麵的準備。並且已派出一個人,去京裏見四弟殷遼,讓殷遼不惜生死的代價,也要把曾麗珠攔在宮門之外,或京門之外。
殷力也怕太後知道殿下養孌童以後,來個人對侄女兒下手。
花掌櫃的竟然去攔,殷力還是應該謝謝他。
當下四個人好的跟沒有發生坑害金財寶的事情一樣,把挖堤壩的人打發走,帶著各自的仆從上馬,對著花掌櫃在的地方趕去。
在路上,都對殷力旁敲側擊,想知道黑施三能在樊城分多少鋪麵,每個人又分得到多少。
殷力一直拿樊城當誘餌,哄著這幾個人老實幹活。在此以前,有時候回答有,有時候回答沒有,真真假假的,釣的幾個人心癢癢的,又偏偏沒有準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