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,北方
北方,北方
在文教以北約莫千裏的地方,滿滿一排俱是修仙人的法陣,一眼望去,顯得尤為壯觀,這些便是簡單的聚靈陣,能夠聚集較多的靈氣,外出廝殺的文教弟子回到這裏,便去領取丹藥,然後便在這聚靈陣中恢複道力,以備下一次出擊,這些文教弟子實在已經不記得出擊多少次了,鬼物卻像是沒有減少。
徐忘憂此時並沒有呆在大陣中央,反而是在陣頭的位置,看著一隊隊文教弟子飛出,一隊隊文教弟子飛回,她若有所思,她帶領這一隊文教弟子來到北方也有許多時日了,一路穩紮穩打,不斷向著北方推進,途中陸續布置下誅邪陣勢,如今漸漸有了起色,但北方的那座淨玉城卻依舊顯得遙遠,北方的鬼祟氣氛依舊濃烈。
“文教弟子陳浩,見過聖女。”一個年輕人說道,這年輕人一身長袍,下擺胡亂卷著,袖子也高高卷起,顯得頗為隨性,仙劍胡亂掛在腰間,但拜見徐忘憂的時候卻是頗為恭敬,這正是遊心兒南下遇到的那個文教外門的弟子陳浩,遊心兒覺得此人坦蕩正氣,將他介紹給徐忘憂,如今他自是已經加入文教,憑著此次北方之行的功勳,已經是可以見到聖女的小頭領人物了。
徐忘憂看了一眼陳浩,見他這般不修邊幅不覺得唐突,反倒覺得有些親切,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遊心兒的原因,但這陳浩卻當真是頗有能力,若論道法或是修為,他固然不是最強,但他有熱血,有頭腦,來北方已經不知道斬落多少鬼物,光是他救回的文教弟子都不是少數,心中不由得感佩遊心兒的眼光。
“不必多禮,你覺得我們現在情況如何,如此推進,是否真能拯救北方鬼禍?”徐忘憂問道,雙目看著陳浩,似乎有問詢之意。
陳浩自然知道徐忘憂心中早有見解,不過是想從自己的角度來看待問題罷了,順便想要了解他身為文教弟子是怎麼想的罷了,陳浩正色答道:“能不能做到我也不知,但我想若是去做便有可能做到,若是不做便一定不可能,人生在世,總有些事情要去做,譬如這件,無論成敗,就算是死,也對得起這修仙人除魔衛道的身份了,再說我同這些鬼物有大仇,好多師弟都死在鬼物手裏,當時我便立誓,要斬盡天下邪祟鬼物。”
徐忘憂見他想法簡單,卻是自有一股浩然不羈的氣質,心中也是一讚,再回頭看那些文教弟子,許多年長修為高的文教弟子如今臉上俱是疲憊,隱隱露出厭煩的意味,那些年輕的弟子,有些依舊保持著興奮,在與同伴分享擊殺鬼物的成就感,也有一些麵露憂懼,心神不寧,修仙固然天賦重要,但是心性更重要,遇到巨變還能泰然自若的,才是真能超脫的修仙人。
想到這些徐忘憂卻是取出量天尺,比劃起劍道來,聖女雖不學劍,但畫出來的劍意規矩工整,自有一番道韻,這時候徐忘憂對著陳浩解釋一番,陳浩這才明白徐忘憂是想指點他劍道,心中不由得狂喜,急忙取出手中仙劍,按照徐忘憂教授比劃起來,這些日他誅殺鬼物也是頗有些體會,但哪裏有徐忘憂解析的這般絲絲入扣,許多精細處來不及體會,他索性強行記在心裏。
“好了,關鍵在於一個變字,我便教你這些,殉道固然偉大,但是我想你的師兄弟定然希望看到你好生活下去,你去吧。”徐忘憂說道。
陳浩卻是沒想到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竟然也會說出最後這句話,這段時間他擊殺鬼物,確實有種豁出性命的衝動,徐忘憂這一句話卻是點醒了他,他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驚詫,對著徐忘憂躬身行了一個大禮,這才轉身去了。
這時徐忘憂卻是捏住法訣,閉目吟誦起道訣來,這道訣猶如絮語,但這裏數千弟子卻都是人人皆能聽得清楚,感覺猶如天籟一般,尾音繞在耳畔,久久沒有離去,修行的察覺聚集靈氣的速度快了許多,心神不定的也感覺道心漸漸穩定下來,整個營地裏,多了幾分生動清靈的韻味。
在淨玉城裏,韓放依舊一臉閑散,一旁的獨孤鶴卻是越發焦躁了,過了一會他才說道:“文教今日又向北方推進了幾百裏,那些個尋常鬼物,壓根攔不住文教,我們是不是該想些辦法?”
韓放卻是自然能感受到,那誅邪陣雖然離這裏還遠,但一股威懾意味卻是已經逼到淨玉城的城頭,但他卻一點都不擔心,隻見他提著蚩尤刃走到城頭,深吸一口氣,將道力運轉其上,蚩尤刃上頓時流淌出許多如同黑水一般的黑色鬼氣,此時淨玉城內城之下,無數鬼物密密麻麻充滿整個外城的街道和屋巷,鬼物的嘶嚎和恐懼之聲不絕於耳,便是獨孤鶴聽到都有些發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