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他們都這麼關心你,那我說什麼也得來這一趟。”薄雅說完,直起身,托了托略微下滑的鏡架。

是賣鍾曉和葉無雙的麵子所以才勉為其難來看望她?……非要在她麵前找存在感,進行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傷害嗎?

葉喬一慶幸自己此時的臉色很難看,哪怕再難看一些,以她這個生病之軀也完全能夠HOLD住而一點都不違和。但她不知道手裏的那杯水已經出賣了她,杯中的水麵顫動著,水花就差從杯口裏潑出來了。

“他們不代表我,我不需要你過來,現在你可以走了。”葉喬一頭痛欲裂,她的聲音很沙啞,又微弱,幾乎是咬著牙關才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出來。

“可是我想你,喬一,我一直想你。聽他們說你的近況,我的心都揪起來了。”薄雅看水都快灑在被子上了,便想把杯子從葉喬一手上接過來,可她一試之下居然沒有成功。葉喬一捏地關節泛白,她把杯子當做救命的稻草一般,仿佛隻有這麼捏緊了,才能有麵對薄雅的勇氣。

錯不在她,她一點錯都沒有,卻遭遇這樣的對待,她才應該是那個站在製高點的人……可為什麼薄雅卻總能如此的氣定神閑?果然是沒有愛過,沒有付出過,所以才會這麼輕鬆嗎?在做出如此嚴重的傷害人感情的事之後,她有什麼立場說出這種假情假意的話?想?她的“想”,實在是太廉價了,信手拈來,不用草稿。

“你走。”葉喬一熬紅了眼圈,不是想要杯子嗎?好,我給你就是。她拚盡全力,把杯子砸向了薄雅。

溫水弄濕了薄雅胸`前的襯衫,她眼明手快地接住了杯子,免了它摔到四分五裂的悲劇。之後,她把杯子輕輕放在了櫃子上。

水不燙,用這樣軟綿綿的力道砸上去,薄雅也不疼。葉喬一挫敗地閉了閉眼睛,而後努力睜開:“你走!”她用所能達到的最大音量又說了一次。

薄雅不回答,也不走,就這麼站在床邊,心疼地看著葉喬一。

葉喬一:“我們已經分手了,你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,是連朋友也沒得做的,還賴在這裏幹什麼?我讓你走,你聽不懂嗎?”

薄雅的嘴唇動了動,還沒有把話說出來,房門又一次被人從外麵推開。孫北南探著腦袋走進來,看到薄雅,腳下一頓,又立刻反應過來,快步走到床邊,他擋住葉喬一,對薄雅說道:“卓大?……你怎麼會在這邊?”

他是從鍾曉那兒聽說了這些事了,卻不知道鍾曉讓薄雅過來了,而且薄雅胸`前還濕了是怎麼回事?轉身看向葉喬一,孫北南放輕語調,又道:“喬寶兒,你好些嗎?要不要送你去醫院?”

葉喬一抓住他的手,嘴巴不住往下耷拉,是要哭出來的前兆。她逼著自己不要在薄雅麵前哭,竭力忍著,忍著,最後顫著聲兒道:“好。”

隻要可以不看到那個人的臉,隻要可以不感受到那個人的氣息,要她去哪裏都可以。她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清醒,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永遠不會是薄雅的對手。

孫北南得了確信,去扶葉喬一坐起來。葉喬一軟軟地沒什麼力氣,他二話不說,打橫抱起了她就往外麵走。薄雅不發一言地看著,等到孫北南經過她身邊了,她才往邊上移了一小步好讓他們過去。

葉喬一把頭磕在孫北南懷裏,身心俱疲,就像一隻虛弱的小貓,看得人愁腸百結。薄雅下意識抓住了葉喬一垂下的那隻手。

葉喬一沒有反應,孫北南也不知情,他大步走出去,薄雅先還是跟著走了兩步,後來停下來,努力伸直手臂,直到無法再牽下去了,她才終於鬆了手。

過程中,葉喬一始終沒有看她一眼。

葉喬一掛了兩天水,孫北南幹脆在醫院裏開了病房以免兩處奔波。葉喬一警告他誰也不許告訴,她要清淨,孫北南自然順著她。

這家私立醫院環境不錯,護士還美,葉喬一住了一晚,覺得挺合心意,便想難怪上次孫北南車禍之後賴在這裏不肯回去。

鍾曉給她送營養餐,兩人圍坐著一塊兒吃飯。葉喬一吃了口菜,抬頭看鍾曉,鍾曉麵色如常道:“怎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