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國十二年,太行山。
清晨的陽光透過密林,落下片片碎金。
“嘭、嘭、啪!”
突然,本來寧靜的林中,響起了一陣混雜的槍聲,使得茂密的樹冠間,頓時群鳥驚飛。
靠近些看,原來是一個渾身是血,手持一把短槍的青年,正在被一群頭戴軍帽、身著軍裝的保安團人員舉槍追殺。
這青年跑起來就像在水裏淌著泥摸魚一樣,看上去很是怪異,但是他健步如飛,腳影貼著地麵不停的閃動,在這複雜崎嶇的密林間,竟然如履平地,沒有一點帶傷的樣子。
“哢!”
隻是,在他不停的用槍震懾身後的追兵之下,很快就聽到了槍膛空響,子彈沒了的聲音。
聽到這空膛的聲響,一個右臉一條蜈蚣疤的大漢森然一笑,從人群裏搶步向前,神色猙獰的盯著青年,聲音如雷道:“裴風,你殺了我家團長,現在窮途末路,也該是償命的時候了。”
大漢口中的團長,外號震三山,表麵是山下的保安團首領,其實是遠近聞名的小軍閥,一開始,他是山賊出身,仗著自己有點硬功夫,手裏有槍,便拉隊伍,搶地盤,橫行鄉裏,巧取豪奪,而且還販大煙,結外寇,弄的當地百姓是怨聲載道,民不聊生。
至於裴風,則是山下一門形意拳的傳人,手裏也有些歧黃之術,平時扶危救急,懸壺濟世,響當當的一名俠義之士。
裴風從小就在這一帶長大,實在見不得這裏的百姓繼續被那惡賊團長禍害,一怒之下,便趁著震三山去喝花酒的時候,出手伏殺了他,還有他的副官和兩個狗腿子親信。
本來計劃的挺好,殺了震三山以後,裴風就潛出縣城,神不知鬼不覺,大不了事後躲起來,避避風頭。
可是,計劃趕不上變化快,裴風這邊剛殺了人,震三山的幾個手下就過來找人了,他們發現了屍體後,自然也就發現了裴風。
這幾個手下,個個是震三山的親信,而且都是子彈喂出來的好手,雖然裴風連殺了兩個人,但在他們的槍下,也是難免吃虧,好不容易跑入了太行山,卻還是沒能擺脫追兵的糾纏。
眼下,他已無處可逃,一個回身式,靠近一棵大樹做掩體的同時,“唰”的一聲,便將手中那把沒有子彈的短槍,甩向了大漢。
大漢腦袋一歪,躲過了這把來勢凶猛的短槍,可是,他躲開後,短槍正中他身後一個小兵的臉上,直接讓這小兵“啊”的慘叫一聲,彎腰護住了自己已是血肉模糊的臉。
大漢扭頭斜了小兵一眼,臉一黑,麵向了裴風,獰笑道:“一身功夫,而且形意拳又耍的不錯,死了未免太可惜,我說,眼下軍閥割據,正是亂世,不如你就跟我一起打天下如何?你要是答應了我,我家團長震三山死在你手上的事兒,咱們就算了(liao)了。”
裴風聞言,哪能不知道大漢的狼子野心?
接著,手中沒有了短槍的他,反手將背後的兩節槍杆解下,迅速拚成了一杆黑纓雁翎槍,然後大胯如駕馭飛馳的戰馬,向兩邊展開,腳趾如高粱根一樣死死的抓在地上,上身如龍首倒掛一樣向前微探,虎口外翻,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槍杆,一抖槍頭黑纓,指向大漢,反抗的態度表現的極為明顯,喝道:“呸!人與蛇蠍豺狼焉能為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