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他離得越來越遠的背影,她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倏的,就痛哭起來:
“不,不要澈,我不要結束我聽你的話,不哭了,好不好我不要結束求求你”
他聽到了嗎?她不要提前結束!
這才第二天不是嗎?她不要就這麼結束了!
為什麼他連她最後的夢也要親手擰滅?
為什麼他不給她機會為什麼
“澈,你聽到沒有!”
“我不要結束!澈我是晴啊,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?我是蔚晴啊”
她第一次意識到,‘琪琪’不過是蔚晴的影子,永遠隻能在黑暗處,感受著她的痛楚,卻無法替代她!
可即便是這樣,她默默承受了,他卻要收回她這個做影子的機會!
他怎可以這般,明明說好的九天,卻要提前結束,不顧她的感受,不給她理由。
他可知,影子,也是會哭的
“我不要結束”她哭喊著,想提起腿追上他,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,唯有眼睜睜看著他再一次離開她的視線,看著他打開車門,看著他‘呲’的一聲,劃破夜空,驅車離去
她愴然的哭聲響徹在夜空下,他坐在車裏,駛出柏林紀念園,也離那個淒楚的哭泣聲越來越遠
握緊方向盤的手指卻是青筋暴起的,夾雜著輕顫的喘熄,他知道,胸口隱忍的那串灼熱感已經擴散到他疼痛難忍的地步——
額角剛毅的輪廓上,已開始無法遏製地冒起細小的晶瑩剔透的水珠!
眼前的視線開始有些模糊,他卻強忍著,將油門踩到最底,他必須最快趕去一個地方,必須
而那個淒況的楚楚可憐的女人,他隻能眼睜睜任由她如楓葉般凋零,散落,
愛,也罷,恨,也罷,他清楚地知道,他已經失去了再寵她的資格!
這世界,屬於他況希澈的摯愛,其實都隻不過是可笑的奢望!
在他親手殺死‘尤薄詩’的那一刻,他就該覺醒,此生已經不可能再擁有了!
可他卻是過了這麼多年,才深悉這個道理!
就如同他說的那句,他注定要失信於那個女孩,注定會失信於她
她,會懂麼?!
蔚晴頹然地倒在原地,不知時間過了多久,不知眼淚流了多久,絕望從來沒有像這一刻,令她領悟得如此深刻!
況希澈的絕塵離開,仿佛抽空了她身體裏每一寸的靈魂,她不要就此結束,她不要他們從此天涯!
轟隆!轟隆隆!
這一夜,雷雨驟降!
那狂雨如瓢潑,從深黑的夜幕下傾瀉下來,仿佛斷腸人的眼淚,放肆哭嚎。
“喵喵”小貓兒似是有靈性一般,早已在雷聲轟隆時,拋下蔚晴飛奔進木屋。
過了稍許,雨夜下,急忙跑來兩個焦急的人影,是珍嬸和司機老盧——
“喵!”雨間還能聽見一聲細小的貓叫,跳躍在珍嬸和老盧跟前帶路。
“小姐,小姐——”
珍嬸即便是洪亮的嗓音,也總是被掩蓋在雷雨交加下。
“呀!小姐!”老盧一眼望見跌倒地上,在大雨裏不閃不避,頹然不語的蔚晴,幾個快步上前,用傘為她遮雨,“小姐,雨太大了,您趕快回屋裏吧!”
蔚晴早已被雨淋得臉色蒼白,沒了氣力。全身濕透,狼狽不堪,她勉強抬起頭望了一眼——
“啊!小姐,你的臉”這時,珍嬸已經趕過來,正巧見到蔚晴抬頭的一幕,嚇了一跳!
老盧眼底亦是驚奇!“你,你可是小姐?”
“我”蔚晴喉頭發啞,秀長的手指撫過自己的臉頰。
這才意識到,方才的哭泣和驟雨,早已毀掉她那層易容膜,此刻的她,完全是以蔚晴的麵貌示人,難怪會嚇到珍嬸和老盧。
她很想擠出一個笑容安撫這兩位老人家,可是無論怎麼擠,都相當難看。
因為她根本笑不出來,哪怕是一個善意的安撫,卻也做不到!
“對不起”才開口,她忽然一陣哽咽,眼淚隨著雨水流落臉龐,“是是我”
“先別說這麼多了,這麼大的雨再淋下去會沒命的!珍嬸,你趕緊扶小姐起來,我來背她回去!”
老盧最先冷靜下來,雖然此時的小姐容貌蒼白,但很清麗,有股別樣的韻味,勝過他認識的那個‘琪琪’。
但從她的衣著來看,就是琪琪沒錯,況且,能入得了柏林紀念園的,又有幾個呢?
“哦哦!”珍嬸忙不迭將蔚晴扶起來,一邊念著,“小姐,雖然珍嬸不明白你來的時候為什麼掩飾自己,但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主人吧,不過,主人知道你原來是這個模樣的嗎?還是說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