蔚晴閉上眼,手心緊緊握住,深吸一口氣,強逼自己要冷靜!冷靜!今日,她不想在葬禮上與況家的人糾結!
再睜開眼時,她的黑眸中依舊波平如鏡。
仍是什麼都沒說,彎下裑子,就去撿那散落一地的雛菊。
“賤貨,你恬不知恥到什麼境界了!你居然還給我撿!”
說著,嶽容猛然一腳,幾寸高跟的鞋子,就這麼跋扈張狂地踩在了正在撿雛菊的蔚晴的手背上!
“唔”一陣悶痛!蔚晴低哼了一聲,眉心擰得愈緊了。
嶽容踩著的手,是那隻曾被澈一槍穿掌的手,是至今殘留著傷痛的手,如今被嶽容這般踐踏著!
倘若不是今日看在老夫人的份兒上,她根本不會忍到如今!況且她並不是一隻軟柿子,容忍也是有限度的!
她抬起頭,目光如炬,望向頭頂那個趾高氣昂,飛揚跋扈的嶽容,正要一個反手將她的腿掰倒之際——
“媽!”一道溫潤儒雅的嗓音低低傳來。
蔚晴轉眸,連蘇逸。
“媽!你注意影響!外麵幾百家媒體在盯著!”連蘇逸朝蔚晴點了點頭,然後趕忙拉開嶽容,口氣中有些不悅。
“你住口!別叫我媽!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,要不是瑩霜現在隻認得你,我早就將你趕出況家了!”嶽容揮開連蘇逸,這臭小子到現在還護著蔚晴,無疑是在她的怒火上澆油!
“媽!您有什麼不滿,也要等葬禮過後再來發泄!今天蔚晴是客人,您這麼做不僅失禮於況家,更驚擾了奶奶!”連蘇逸喚來幾名仆人,阻攔住嶽容。
這一下子就激發了嶽容忍耐多時的怒氣,一時間她忍不住吼了起來。
卻在聽到一道淩厲的嗓音後,嶽容即刻噤若寒蟬!
“都圍在這裏,是怎麼了!”
冷冷的強調,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況家大太商瑤美一身黑色裝束從容高貴地出現在眾人前。老夫人一死,況家最舉足輕重的人便是商瑤美了。
“大姐——”嶽容先發製人,在看到商瑤美的同時,嘴唇一癟,眼淚嘩嘩就流了下來,好不委屈的樣子,“這個賤人說我們瑩霜活該,她今天來就是看我們況家笑話的!大姐,這樣的人該轟出去!她不配來這裏!”
商瑤美冷冷地看了一眼默默蹲在地上繼續撿雛菊的蔚晴,眼瞳裏閃過一絲精光,側目再望向嶽容,隻說了簡單的一句:“讓她進去!”
“大姐!”嶽容顯然不滿商瑤美的這個決定!“這個搶了瑩霜男人的賤貨,根本不配來況家!”
“嶽容!”商瑤美不覺拔高聲調,眉頭微皺,冷酷的表情裏透出一絲陰霾,“我再說一遍,讓她進去!”
這一道陰霾,震懾住了嶽容,她這才癟住嘴,不再出聲。
蔚晴從地上拾起雛菊,站起身來,重新將它們捧回懷中,雖然看起來有些零落,但依然無損這些花兒的淡然清香。
她挺直腰杆,雖然臉上那個鮮紅的巴掌印,看起來觸目心驚,但她依舊是那不卑不亢的淡漠表情。她和況家說不上什麼仇恨,但也絕無好感。
直視進商瑤美的眼睛,她隻是微微點了點頭,然後,捧著那束花兒,進了靈堂。
身後,是商瑤美暗沉的眸光,看著蔚晴一步步邁進靈堂,那目光越來越陰暗!
靈堂很靜,隨著那沉痛的哀悼樂,蔚晴站在了況老夫人的棺木前,這才停下腳步。
透明的棺木內,躺著的是況老夫人安靜的遺體,遺容安詳,歲月刻在臉上的褶皺,都足以證明這位老人曆盡家族風霜。
蔚晴將懷中的雛菊,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棺木的旁邊,整齊地疊著。
看著棺木裏麵躺著的況老夫人,她想起那一年,況老夫人叫她入房談的那番話語。她始終都記得,況老夫人跟她說過的那句話:況希澈這個人,你別靠太近!
當年她不懂是什麼原因,致使這一家人彼此仇視。
而如今,等她終於明白事情的真相時,便體會到這個鐵娘子一生都在捍衛著這個家族!
因為況老夫人深知,一個龐大的家族,必定會有紛爭,而況希澈的複雜身世,隨時都可能連累況家!
況且,況家幾兄弟永遠也不可能和睦。
所以,為了保護這個家族,她選擇犧牲況希澈,將這個血統不純正的況家子孫排在了族譜之外!
老夫人也何其殘忍啊!
蔚晴想到這兒,心有戚戚,替希澈心疼,心疼他出世便遭來如此不公平的待遇,心疼他一開始就做了犧牲品,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