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扇門,她清楚地記得,去年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,先生擊碎了那扇玻璃大門,那些玻璃碎片硬生生地紮進她背部的皮肉裏,她都清楚地記得,那驚狂的一幕幕,至今仍曆曆在目!
而如今,那扇玻璃大門,竟然和去年的那張一模一樣!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,仿佛不曾破碎過一般!
“先、先生”
她試圖低低呼喚了一聲,偌大的房內,根本看不見他的蹤影,惟獨浴室的那扇玻璃大門後麵,亮著燈光,偶有不斷升騰的霧影在玻璃門上竄動,那嫋嫋的霧影張牙舞爪一般。
薔薇也隻是抱著僥幸的心裏,也許,也許先生並不在房間裏,如果先生不在,是不是代表她馬上就可以離開了?
她腦中閃過千百種她想要離開的想法,可是都不成立,畢竟在黑家,還沒有人敢違抗先生的旨意,個個都膽戰心驚的。
正當薔薇閃神的當口,突然——
“過來。”
簡潔的兩個字,低沉不容抗拒的嗓音從浴室裏傳出,瞬間擊碎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,像是有穿透力一般,越過那扇精雕的玻璃大門,狠狠地射向薔薇的心房!
猛然一顫!她幾乎站不穩腳跟,這道聲音,對她來說,仍然有無力抵抗的強大殺傷力,更何況,是在先生的臥房裏!
“是”
她抖著嗓音順從地回應,顫抖著身子,光裸的腳,小心翼翼地踩在地板上,一步一步朝那扇玻璃大門走近每靠近一步,她的心便緊繃一次,額上的汗珠滲透出來,手心裏冒著熱氣,似是奔赴刑場那般,她知道,在那扇門後麵,自己即將麵臨的,是那個狷狂的男子,是那個陰鷙的黑先生!
來到玻璃大門麵前,薔薇的心髒怦怦快要跳出來,深呼吸一口氣,閉上眸子,舉起蔥白細長的手,對著玻璃門輕聲叩道:“先生,我來了!”
“叮!”的一聲,玻璃門自動移開,熱騰騰的霧氣隨之泄出,撲上薔薇的發絲及臉龐,這情景,讓她回想起‘菊泉’的那次意外!
溺水的窒息感,頃刻衝入她的腦門,不安的警鈴大作起來!
來不及退縮,那道低淳的嗓音便再次開啟:
“過來,給我擦背。”
聲音很輕,很柔,卻不容反抗。
薔薇隻得點頭應允,抬起仿佛灌了鉛一般沉重的腿,踏進了浴室的地板上,她不知道,邁出的這一步,將會麵臨怎樣的未來,隻知道先生讓她給他擦背
然而她忽略了,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要求,一個像天一般狂傲的男人,純粹的,仿佛她與生俱來就是伺候他的,包括任何事情!隻要他想,是的,包括任何事情!
原來那扇玻璃門內的浴室,是那麼大!薔薇透過水霧,這才有機會看清楚浴室裏的設計。
地板,牆麵幾乎都是黑色的設計,牆壁上燃著白亮的光,在這片黑色的世界裏,顯得尤為純亮!地板中央是一片注滿熱水的浴缸,大得完全可以塞下兩到三個成年人!
抬眸,便睨到浴缸裏,那半裸胸膛的慵懶男子,古銅色的肌膚在水霧的彌漫下泛著光澤,晶瑩剔透的水珠掛在那張刀削一般深刻俊朗的容顏上,有種致命的深沉及魅惑!
心頭一觸,垂下眸子,安好地藏在發絲間,薔薇警覺自己的失態,耳根不由得滾燙起來。
***
“愣著做什麼?還是說,沒見過男人,嗯?”
低沉的語氣裏開始顯露出不耐,薄冷的唇角扯過一絲嘲諷。
“對、對不起,先生!”
薔薇彷如受驚的小兔子,趕忙碎步挪到浴缸旁邊,不敢靠近先生一步,雙膝順從地跪在濕嗒嗒的地板上,低著頭等待先生下一步的指示,就像是古代時期乖巧的妻子伺候丈夫一般,但可惜,這情景是在現代,她隻不過是先生收養的一個卑微下人,先生養她就如同養一隻寵物那般隨意。
“沈家的女人果然都蠢鈍如豬!”惱怒的聲音,開始厭煩,“同樣的話,我不想重複第二遍!”
他不屑地嗬斥一聲,大手隨即滑過溫熱的水麵,抓起浴池邊精致的木質背刷,淩空就朝薔薇低著的腦門甩去——
“啊——”
不偏不倚,背刷正中她的腦門,磕出一道聲響,頓覺一陣眩暈,薔薇差點跪倒在地,疼痛讓她的眼淚奪眶而出!
“過來擦背!”
似是很滿意她痛苦的姿態,唇角微微一勾,揚起一抹玩味的弧度。
“嗚”薔薇忍著腦門的疼痛,撿起地板上的背刷,跪著膝蓋快速挪到先生的背後,一邊挪,眼淚一邊掉下來,滴在水汽凝重的地板上,瞬間即被溶蝕。
她不敢怠慢,先生喜怒無常的性子,她多少領教過一些,莫怪黑家上上下下都懼怕這個魔鬼一般的主子,因為黑先生確實令人心驚膽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