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承奇沒有上前打招呼,而是轉身回了北院。
一路上,他的心情都很低沉。
甚至糾結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家裏人。
吃晚飯的時候,鹿溪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。
“承奇,怎麼了?”鹿溪夾了紅燒魚塊放在他麵前的盤裏,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。
時承奇想了一會,還是決定說出來:“姑姑要和姑父離婚。”
“什麼?”鹿溪微詫,抬眸看了眼坐在對麵的男人。
時擇北劍眉微蹙,眸光漸深,漸漸放下手中的筷子,和鹿溪對視了一眼。
兩人顯然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。
時承奇將今天下午聽到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他們,讓兩人陷入沉默。
說完以後,時承奇忽然問鹿溪:“四嬸,你以後會不會和我四叔離婚?”
兩個人想也沒想,異口同聲地說:“不會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時承奇鬆了一口氣,心情似乎又好了。
時擇北和鹿溪的心情卻低沉了。
夜裏的時候,鹿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,一直回想著時擇西對傅竟竹的每一句斥責,不由得問時擇北,“你姐真的愛傅教授嗎?”
從時擇西的字裏行間,鹿溪隻感覺到她愛自己,根本不愛傅教授。
時擇西在意的都是人前的形象,別人會如何看待她,並不在意傅教授的任何感受和想法。
時擇北沉默片刻,拍著鹿溪的小腰說:“這件事他們會自己解決。”
那是他們夫妻間的事。
他不想插手,也不好插手。
傅竟竹和他一起長大,關係很好,可以說是無話不說。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傅竟竹喜歡他姐,從小就喜歡。
結婚前夕,傅竟竹高興得睡不著,逮著他講了整整一夜他們之間的故事。
傅竟竹愛時擇西,全世界上的人都知道。
但是他姐愛傅竟竹嗎?
時擇北以前不懂什麼是愛,並不清楚,直到遇到鹿溪以後,他才明白。
正因如此,也漸漸地明白,他姐對傅竟竹似乎不是愛。
當初答應嫁給傅竟竹,就提了很多條件,要在傅氏集團工作,繼承家族企業,還要做上門女婿,跟著她住在石柒路……
傅竟竹都答應了。
這些年,傅竟竹對他姐的好,時家的人都看在眼裏,唯獨沒有看到過他姐對傅竟竹掏心掏肺過。
或許隻是他們沒有看到而已。
但是最近這段時間,似乎很多東西正在漸漸地浮出水麵。
時家的人都愛麵子,卻都在自己愛的人麵前放得下麵子,唯獨他姐是個例外。
如果說時擇西隻愛自己,她卻對時擇北這個弟弟無微不至,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。
誰要是敢傷害弟弟,時擇西就會跟誰拚命。
所以這個世界上,最不能責怪時擇西的人就是時擇北。
現在時擇北的思緒很亂,其實他猜到了,猜到有一天他姐會親手把傅竟竹推開。
親手推開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。
時擇北複雜的情緒在鹿溪的直視下無所遁形,微微地歎了一口氣。
“老公,我愛你。”鹿溪不是他,做不到感同身受,卻舍不得他難過。
懷裏的人就是個溫香軟玉,鼻尖縈繞著軟軟的香甜,驅散他心裏的複雜,抱緊鹿溪,安穩地進入夢鄉。
……
翌日下午。
時擇北和鹿溪去了碧落山。
碧落湖上波光粼粼,木棉樹下落了一地的花,悠悠的青草在微風中搖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