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士兵一臉為難,瞧著這帳內的情況,他便是連進都不願進去,更何況是進去清掃。
妙音見狀,聳肩攤手道:“既然你不願意,那就請回去轉告將軍,病人在這樣的環境中隻有等死,活是不可能的,若想讓他們活著,長久的活著,便隻有按我說的去辦,辦不辦,由你們決定。”
士兵一聽,知道沒有別的法子了,將軍說得很清楚,一定要保住這些俘虜的性命,過些天她還要來視察,若將軍知道他沒有按她說的去辦,那麼後果……。他打了個寒顫,將軍的狠辣手段他可是清楚明白,若知他陽奉陰違,他就算不死,也得脫層皮。
“別別別,我也沒說不願意,我這就去辦,立馬辦各妥妥的。”士兵說完轉身一溜煙跑了,前去召集人手。
妙音轉身進帳,百餘位士兵擠在這一間營帳內,吃喝拉撒皆在這裏頭,那味道——就算沒病的人,也要被熏出病來。
許多病重的士兵正昏沉的睡著,大部分醒著的士兵則用警惕與充滿敵意的目光瞪著她。
“我是白文昊將軍派來的軍醫,特地來為你們治傷,你們可以信任我。”妙音朝著一眾傷兵喊道。
眾士兵麵色麻木,似乎對她的話充耳未聞,依然目光冷冷的看著她,顯然對她說的話壓根不信。
妙音能理解他們的心情,身在敵營,對於一個敵營中的陌生軍醫所說的話,他們自然不能盡信,再者說,白文昊與他們同為俘虜,憑什麼可以派軍醫來給他們這些敵國俘虜治傷?這顯然不具備可信度。
她將一隻藥箱打開,取出裏麵裝著的點心食物,遞給一位離她最近的士兵,道:“我瞧你傷最輕,便由你來分吧。”
那士兵瞪著一雙滿是懷疑的眼睛看著妙音,並不接她遞來的食物。
妙音環顧四周,指著滿地的傷兵道:“你們身為俘虜,身在敵營,又這般慘況,我若要害你們,又何必多此一舉?”
似乎覺得妙音所說有理,他們若想要他們死,有一萬種辦法,甚至隨時都可以,唯獨不需要暗中下毒這種手段。
“拿著吧,你不餓,他們也都餓了。”妙音指著那些猛吞口水卻死鴨子嘴硬不肯出聲的士兵。
他們都是硬漢,都是好男兒,隻可惜如今淪為階下囚,空有一身抱負無法實現。
那士兵又猶豫了一會,終於鼓起勇氣接下了食物,開始分發,妙音帶來了鄭嬌賞賜的所有點心和一些鹵肉,看著挺多,可這百餘人一分,每人隻能分到一點點,根本不夠這些久經饑餓的人填飽肚子。
但總比沒有好,多少也補充了點能量。
剛吃完,剛剛跑掉的士兵便帶著一隊人馬回來,有人拿著打掃的工具,有人提著裝滿水的水桶,有人抱著一摞摞的幹淨衣裳……。
所有的元國士兵都被請出了營帳,在營帳外準備了許多幹淨的水和衣物,讓他們自行清洗身體換上幹淨的衣服。
能動的士兵先洗完,隨後又幫助不能動的士兵擦洗換衣,這邊剛收拾好,營帳裏的衛生也已經搞好,滿土的汙穢物被盡數清理幹淨,重新填上幹淨的沙土,又鋪大把的幹草,並在帳外給他們挖了一個便池,徹底解決了隨地大小便的問題。
又用艾葉熏了一遍,營帳內的異味問題也徹底的解決了,這才將一眾元國俘虜請回了帳內。
妙音有聽到幹活的士兵們小聲的嘀咕聲:也不知將軍是怎麼想的,抓了俘虜殺了不就完了,幹什麼還要養著他們,養著他們也就罷了,還得讓我們來伺候他們,這算什麼事呀?
又有人說:你知道什麼呀,這些俘虜,你可知是誰的手下?
有人接話道:不就是那小白臉的手下麼,長得人模狗樣的,將咱們將軍迷得五迷三道的,什麼事都聽他的,將軍自然也不能虧待了這些小白臉的手下,不然小白臉可要不依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