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幾個鬼子一聽,一下愣住了,還沒來得及回答,就聽“轟”地一聲,劉凱峰扔出的手雷,在他們中間爆炸了。
劉凱峰就是要用這種方式,向關卡的國軍發出警報。緊接著,他抱著敖靜往地下一滾,“啪啪啪”,幾顆子彈擦著他們的耳邊飛了過去。
“別莽撞,”被劉凱峰壓在身下的敖靜喊道:“可能是自己人。”
“廢話,他們都開槍了,還自己人?”說著,他又扔出了一顆手雷。
“轟”地又是一聲爆炸聲響起。
關卡裏準備回城的段天成,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和槍聲,吃了一驚,以為劉凱峰和敖靜又遇到了國軍部隊。
“前麵是哪支部隊?”
“報告長官,前麵沒有我們的部隊。”
段天成一怔:難道是鬼子?他立即掏出手槍:“快給警備司令部去電話,就說東郊發現鬼子,其他人跟我上!”
劉凱峰在黑影躍起的地方,摸到了槍,立即開槍回擊。敖靜也摸到了另一把,她一看是三八大蓋,於是伸手攔住劉凱峰,然後高聲喊道:“別開槍,我是大日本帝國駐南京總領事館特高課的 !”
鬼子們剛剛上了一次當,當然不會再上第二次,他們不僅沒有停火,而且火力更猛,連機槍都用上了。劉凱峰緊緊抱住敖靜,一連串地滾到一邊去了,然後低聲說道:“別喊了,再喊我們小命都沒有了。”
劉凱峰和敖靜所遭遇的,正是穀壽夫所率領的日軍第六師團步兵第十三聯隊的一支先頭部隊,他們在沒有得到日軍參謀本部命令的情況下,居然擅自躍過蘇嘉線,追到了潰敗的國軍的身後,距離南京城隻一步之遙。
就在他們準備朝劉凱峰和敖靜撲去的時候,段天成率領一個排的國軍趕到,已經與他們接上火。緊接著,擔任南京防務的國軍野戰部隊的一個營隨後趕到。
一場夜色中短兵相接的惡戰,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,立即進入了白熱化。
劉凱峰已經管管不了許多了,既然報警的目的達到了,他現在要做的,就是連拉帶拖加攙扶,立即把敖靜帶離危險區域。也不知跑出了多少公裏,當他們氣喘籲籲地逃到一條公路上時,天色已經蒙蒙亮了,緊接著出現在他們麵前的,到處都是從上海潰敗下來的國軍部隊和難民。
敖靜靠在一棵樹下,有氣無力地瞟了劉凱峰一眼:“你到底怎麼回事,是不是故意向城裏的中國軍隊報警?”
劉凱峰也不知道從那裏找到了幾個隻有大拇指粗細的紅薯,在路邊的水溝裏洗了洗,一邊遞給敖靜,一邊說道:“我們穿著警察製服,他們上來就動手,誰知道他們是真鬼子還是假鬼子?”
敖靜瞪了他一眼,低聲說道:“什麼鬼子,是皇軍!”
“皇軍不就是鬼子嗎?”劉凱峰白了她一眼:“別以為出了南京就是你們的天下。還有,別把我真的當成了漢奸,說好了,送你到上海後,我們就各奔前程。”
敖靜接過紅薯氣嘟嘟地咬了一口:“跟著我,你興許還有活路,自己逃,那是死路一條。”
“我死我活關你什麼事,不就一個娘們嗎?少在我麵前指手畫腳的!”
敖靜把紅薯須一扔,把臉湊到劉凱峰的麵前:“你再敢一口一個娘們的,一到上海我就斃了你,信不信?”
劉凱峰把眼睛一瞪:“老子現在就掐死你這個狗特務,信不信?”
敖靜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他半天,終於象泄了氣的皮球靠在了一邊,小嘴一嘟:“哼,沒見過你這麼沒風度的男人!”
“誰他媽的跟你講什麼風度?老子倒黴就倒黴在你這娘們身上了。”劉凱峰威脅道:“老實告訴你,我還沒盤算好,究竟是把你送到上海,還是抓你回南京將功贖罪,所以,你千萬別惹毛了老子!”
敖靜癟了癟嘴,靠在那裏一聲不吭。
第二天,剛剛從九江碼頭上岸,還沒來得及上廬山的戴笠,就接到丁股長通過特務處九江組轉來的電報,對劉凱峰和敖靜的意外逃脫,和劉凱峰借機向城東關卡發回鬼子已經逼近南京的警報,作了彙報。戴笠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,一上廬山,就把自己的整個事情的經過,向蔣委員長作了詳細的彙報。
蔣委員長滿意地點了點頭:“嗯,你選的這個‘薑太公’不錯,一出手就釣了一條大魚,給唐生智提前敲響了警鍾。下一步還要下足功夫,要不惜一切代價,讓這個‘薑太公’在日寇的內部站穩腳跟。”
“校長請放心,學生一切均已安排妥當,您就等著好消息吧。”
蔣委員長不住地點頭:“很好,很好!有了這把利劍,日寇再想隨心所欲,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