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造雲子說道:“不知道大佐閣下聽說過裏見甫這個名字沒有?”
“聽說過,好像是滿洲國通訊社的記者。”
“他是福岡縣人,曾就讀於上海東亞同文書院,畢業後在上海一家貿易公司任職,不僅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通,難能可貴的是,他在上海生活多年,又在貿易公司工作過,熟知上海工商界的內幕,與西方諸國的貿易公司也有接觸,如果讓他出麵主持這項工作,一定水到渠成,馬到成功。”
影佐禎昭點了點頭,心想:土肥原推薦的人果然不同凡響,她不僅解決了自己現在所麵臨的最大一個難題,而且直接推薦出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人,難怪能在中國的諜報工作取得顯著的成效。
“嗯,很不錯的建議,我明天就去會會他。” 影佐禎昭轉而問道:“目前,上海灘上帝國各種情報組織魚龍混雜,有些浪人居然公開假帝國情報機構之名,大行搜刮民財之事中飽私囊,如果我們要對這些組織進行整肅,你看從何處下手為好?”
“當然是井上公館,井上日昭曾經公然叫囂,他手下的六十人,足以勝過帝國的任何一個師團,井上公館的氣焰不壓下去,即將成立的梅機關是無法樹立起自己的威信的。”
對於井上公館的井上日昭,影佐禎昭也算是了如指掌,知道他早年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,在陸軍中混了一段時間後,因覺得在軍隊中行動處處受到限製,不久便辭去軍職,開始了自己的浪人生涯。一九三七年初來到上海後,井上日昭混跡於虹口區的日僑中,後來在南京路哈同大樓三樓租了幾間房子,開設了通源洋行,以開展中日貿易做掩護,從日本國內招募一批浪人為骨幹,收買一些漢奸當爪牙,進行間諜和恐怖活動。
“八.一三”淞滬之戰爆發後,井上日昭非常活躍,為了協助日軍作戰,他指揮手下的浪人和漢奸,在中國軍隊後方的交通據點、軍隊隱蔽處附近,或在軍車往來的公路線上,白天利用鏡麵反射日光,夜間發射信號彈,指示日軍飛機出動轟炸,使日本空軍的投彈命中率大大提高;同時,在上海郊區各城鎮鄉村的井溝河渠中投放毒藥,毒害中國軍隊和無辜百姓,並且在上海地區策劃布置了多起綁架、暗殺和破壞活動,製造恐怖氣氛。
上海淪陷後,自恃作戰有功的井上日昭更加有恃無恐,他以虹口天潼路菜場橫街的一座日本式兩層樓房,作為間諜活動的基地,聚集一批浪人,瘋狂地進行搜集情報、綁架、暗殺等活動,殘酷殺害中國抗日人士。
當然,這一切都是包括影佐禎昭在內,所有日酋都十分願意看到的,但還有另一麵是影佐禎昭所不願看到的,因為感覺到自己的勢力日漸強大,井上公館常常把自己淩駕於其他日本官方的情報機構之上,一個沒有軍銜的井上日昭,甚至對一般的日軍高官,都顯示出傲慢和不屑一顧的態度。
因此,南造雲子的話可謂一語中的,直接說到影佐禎昭的心裏去了。他想,南造雲子既然能夠說出問題的要害,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。
“這件事我準備交給你負責,你看有什麼要求?”
“沒有!”
“那好,在梅機關還沒正式成立前,你在日僑中公開的身份,還是特高課情報組的組長,但從現在開始,直接向我彙報工作,具體問題我會和岩井副總領事交涉的。另外你看看,開展這項工作還需要哪些人手,有沒有看重的人選?”
南造雲子猶豫了一下:“合適的人選倒是有一個,但我對他還把握不住。”
“哪個部門的?”
“是個中國人。”
“中國人?”
南造雲子笑道:“說起來,他還和您有點淵源。”
“和我?”
“是的。去年您指揮長江艦隊突破江陰要塞時,就是他奉命前去圍堵的,隻是晚了一步,因此而被國民政府的最高法院以叛國罪判處了死刑,之後,與我一起從監獄中逃了出來。”
“他叫什麼名字,現在在哪裏?”
“劉凱峰,現在在憲兵隊的監獄了,已經被羈押四個月了。”
“哦,有什麼問題嗎?”
“到目前為止還看不出來。”
“那是誰下令逮捕他的?”
“是我讓憲兵隊安部直三隊長逮捕他的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一是他不願意為大日本帝國效力;二是我擔心他在耍欲擒故縱的手段,所以就讓憲兵隊把他抓了起來,四個月過去了,各種酷刑都使用過了,目前還沒發現任何問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