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裏,影佐禎昭不得不重新審視麵前的這位年輕的女間諜,她處事的穩重和手段的歹毒,看上去簡直就與她實際的年紀和美麗的容貌極不對稱,不過,影佐禎昭需要的,正是象南造雲子這樣的蛇蠍美人。
“他有什麼特長?”
“被判處死刑前,他是中國第八集團軍特務營的營長,不僅槍法好,而且不怕死;他在東京留過學,熟知帝國的風土人情,與我們交流沒有任何問題;他上過黃埔軍校,在中國的軍隊和情報機構,都有很多當年的同學。如果他能為我們服務,不管是現在對方井上公館,還是將來對付租界裏的國共諜報組織或者幫會,都將是一把好手。”
影佐禎昭不解地問道:“那你需要我做什麼?”
“請您幫助甄別一下,同時,也請您對他進行說服。”
影佐禎昭笑道:“征服男人,尤其是征服中國的男人,那可是你拿手的好戲呀!”
“這個人算是恨上我了,而且是一根筋地恨,我對他是沒有任何辦法了。”
影佐禎昭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:“嗯,現在還不算太晚,走,我們現在就到憲兵隊去,會會這個可以說的上是你我共同的老朋友的這個人。”
南造雲子立即起立道:“謝謝大佐閣下!”
影佐禎昭年過四十有五,體型比較消瘦,臉部肌肉時常緊繃,平時不苟言笑,今天之所以與南造雲子溝通較為順暢,主要是因為對她初次見麵的印象良好。看到南造雲子對上海的情況了然於胸,心中倍感欣慰,甚至有種如虎添翼的感覺,也正因為如此,他也樂意為南造雲子辦點實事。
聽說影佐禎昭要來,憲兵隊隊長安部直三大佐親自陪同,三人魚貫而入,直接走進了憲兵隊的死囚牢房中。因為剛剛占領上海,能殺的都殺了,由憲兵隊直接抓捕的重要犯人並不多,七、八間為死囚重犯準備的牢房,目前隻關押著劉凱峰一人。
影佐禎昭等三人來到劉凱峰的牢房前,看守立即把門“嘩啦”一下打開,躍入眼前的情景,讓他感到有點失望。
一間不足十平米的牢房,裏麵幾乎什麼都沒有,除了鋪在地上的稻草,和牆角邊的一個馬桶,就隻有一個蓬頭散發,滿麵汙垢,滿身血跡的犯人,也不知是死是活地靠在牆邊,身上還穿著那身並不合適的警察製服,戴著手銬腳鐐,即使聽到鐵門被打開,看到他們出現在門口,也沒有一點反應。
一股惡臭味熏得影佐禎昭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,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手絹捂住鼻子,轉而問南造雲子:“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?”
南造雲子點了點頭:“是的。”
“我看他就是廢物一個,和一個鴉片煙鬼沒什麼兩樣,這樣的人居然也能進入你的視野,讓我有些意外。”
南造雲子說道:“如果洗洗,您就會發現他風度瀟灑,容貌英俊,更重要的是,他具有其他中國人所不具備的頑強和不屈。”
影佐禎昭顯得不太相信,他望了安部直三一眼,隻見安部直三點頭道:“雲子小姐所言不差,不僅如此,他是我至今見過的唯一真正的硬漢,可以說,憲兵隊所有的刑具都使用了一遍,他的每個骨頭、每條神經都被我們‘清理’了一遍,除了實在受不住了,歇斯底裏地高喊著‘打倒日本帝國主義’外,剩下的就是一聲不吭。”
“看他這副骨瘦如柴的樣子,還能活過幾天?”
“這就是他生命力的強盛所在,換成其他人,在這裏熬不過一個星期的,但他卻堅持了四個月。”
連安部直三都這麼說,也就不由得影佐禎昭不相信南造雲子所言非虛了。
“安部君,麻煩你替他洗洗,然後換身合適的衣服,明天我再來見他。”
“好的,等會我就下達命令。”
“那就拜托了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
回來的路上,影佐禎昭還是覺得南造雲子對劉凱峰的評價,有點言過其實了,他再次問道:“你真的覺得他對我們有用嗎?”
南造雲子說道:“現在讓他去對付中國的正規軍可能不行,但讓他對付地痞流氓和上海的幫派、共產黨什麼的,我想他絕對是把好手。老實說,我在中國呆了這麼多年,象他那樣一身正氣的中國人確實很少。”
影佐禎昭點頭道:“如果你所說的一切屬實的話,那麼他就是一個性情中人,要麼寧死不屈,一旦歸順了帝國,也一定會為我們衝鋒陷陣而不惜生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