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造雲子走到劉凱峰麵前:“你真的想死?”
劉凱峰白了她一眼:“你不覺得我現在生不如死嗎?”
“好,我可以滿足你。”南造雲子立即伸手扯下插在他手臂上的吊針:“說吧,想給誰留下什麼遺言?”
那護士還沒看過象南造雲子這麼凶的女人,頓時嚇得站在一邊不敢吱聲。
劉凱峰麵無表情地望著南造雲子:“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幹什麼嗎?”
“掐死我!”南造雲子冷冷地說道:“離開南京的時候,你就說過這話。”
“護士,”劉凱峰轉而對那護士說道:“把我鬆開,把吊針給我插上。”
“怎麼,想通了?”南造雲子不屑地問道。
“是的,”劉凱峰說道:“我要活到自己能夠親手掐死你的那一天!”
這時,一個女軍醫走了進來,看到劉凱峰手臂上鮮血淋淋,立即把南造雲子推到一邊:“你們怎麼能夠這樣對待一個自己的士兵?”
南造雲子解釋道:“他是中國人。”
“中國人也是人,而且是我的病人,要麼不要把他送來,要麼請你們不要妨礙我的治療!”說著,她從護士手裏接過棉球,給劉凱峰擦幹血跡,消完毒後,又親自給他重新插入針頭。
“對不起,夫人,”影佐禎昭非常禮貌地對那女軍醫一鞠躬:“我們隻是來看看病人,絕不會妨礙您給他治病的。”
影佐禎昭之所以對她如此彬彬有禮,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女軍醫的身份。
原來,這個女軍醫名叫佐鄉渥洋子,東京人,畢業於東京醫科大學,後與一位日軍陸軍大佐結婚,“八.一三事變”爆發後,佐鄉渥洋子和丈夫來到上海,僅僅兩個月,她的丈夫就在上海戰死了。不久,當她聽到日軍在南京的暴行後非常震動,她清醒地意識到,自己丈夫的死和中國人被屠殺,其實都是這場野蠻不義的戰爭帶來的惡果,從此,她對日本軍國主義的憎恨,和對中國人民的同情一樣與日俱增。
佐鄉渥洋子冷冷地回了一句:“那就最好。”
說完,她轉身離開了病房,那個護士也跟了出去。
在影佐禎昭的示意下,站在床旁的士兵,立即給劉凱峰鬆了綁,然後拿著繩子離開了。
影佐禎昭走到床邊,對著劉凱峰說道:“給你兩個選擇,一是傷好後替我們工作,我們會幫助你忘掉過去的一切;二是我們敲鑼打鼓地把你當成英雄,並且在上海各大報紙刊登你的照片和英雄事跡,然後還你以自由。”
劉凱峰望著他:“你應該知道我會選擇什麼,問題是你們能給我什麼?”
“你想要什麼?”
劉凱峰想了想,望了南造雲子一眼,然後轉向影佐禎昭:“除非讓她嫁給我。”
“你愛她嗎?”
“不愛。”
“那為什麼要娶她?”
“兩個原因,一是做了她丈夫,她就不會再害我了,否則,她就會成為寡婦。第二,她如果做了我老婆,我想什麼時候掐死她就什麼時候掐死她,她想跑都沒門。”
南造雲子咬牙切齒地在一旁瞪著眼睛看著他。
影佐禎昭笑道:“我可以讓你在她手下工作,給你提供機會,至於是否能夠追求到她,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。另外,中國人有種叫‘見麵禮’的說法,不知道你給我們送來了什麼樣的見麵禮?”
“我放走了你和你們的長江艦隊還不算嗎?”
“那是你給賈屏的見麵禮。”
“你打算安排我什麼工作?”
“配合雲子小姐,掌管未來梅機關的特一課,也就是情報課,所有投誠過來的中國在上海的情報組織,都將在你們管轄的範圍內。”
“你們日本人的可信度讓我懷疑。”
“你是聰明人,其實你心裏清楚,不管我們信任不信任你,我們都會使用你的,因為中國太大,人口太多,靠我們日本人是管不過來的。”
劉凱峰猶豫了一下,象是下了決心似的:“我之所以到溫泉招待所,並不是受賈屏秘書的委托,去保護這個娘們的,而是接到國防部的命令,讓我在那裏待命,據說蔣委員長已經決定效仿你們的毒氣戰,準備組建化學特種兵部隊,目前已建四個團,配備的裝備和教官全部來自德國,當時這些部隊都在四川和兩廣一帶,淞滬會戰來不及調過來,所以準備在南京再建一個團,而我是團長的人選之一。”
影佐禎昭一聽,倒吸了一口涼氣,他沒想到中國軍隊已經開始組建化學兵部隊了,這可是天大的軍事機密。
回去之後,他立即向東京大本營作了彙報。
從此,每當日寇與國軍作戰時,戰役前的作戰預案中,幾乎都有防禦中國化學兵攻擊的條目,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準備防毒工作,直到抗日戰爭末期才反應過來,中國軍隊裏,從來就沒有過這樣一支部隊的存在。
然而,就是這份假情報,使劉凱峰真正贏得了影佐禎昭和南造雲子的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