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代號薑尚 十四、不起眼的棋子(1 / 3)

一道劃過夜空的閃電之後,雷霆自遠道奔湧而來,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。“啪——”地又是一聲霹靂,夾帶著閃電的藍光,讓整個上海都搖搖欲墜,仿佛就像是汪洋大海上的一艘即將傾覆的大船。

瓢潑大雨如注,如整個天空墜落一般。

一道電光劃亮的一個弄堂裏,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窄窄的屋簷下,一個日本浪人從一個中國人手裏接過什麼,之後,他又把一小包東西遞給那個中國人。那個中國人接過那包東西後,掉頭就走,那個日本浪人看到他消失在弄堂口後,才朝相反的方向離開。

距離弄堂口不遠的地方,停車一輛黑色的轎車,一聲戎裝的南造雲子正坐在裏麵,等那個中國人快步從路邊經過轎車旁的時候,她朝司機使了個眼色,司機立即打開車燈閃了閃。

突然,從停在前麵那輛轎車中下來三個人,立即撲向那個中國人。

“哎,哎,你們是什麼人,你們要幹什麼……”

那個中國人高聲叫喊著,同時拚命掙紮,但還是被那三個人架進了車裏,隨著車尾一串青煙冒出,那輛車象箭一樣消失在茫茫夜雨中。

窗外依舊是電閃雷鳴,窗內卻悄無聲息。影佐禎昭獨自坐在辦公室裏,麵對著空無一子的圍棋盤,坐在那裏凝神斂氣。

這時,門外傳來了敲門聲。

“進來!”

南造雲子推門而入,手裏還拿著一個公文包,走到棋盤旁邊,向他一鞠躬:“大佐閣下,獵物落網,並且已經招供。”

這一切似乎是在影佐禎昭意料之中的事,所以,他並沒有急著問下文,而是用手示意南造雲子在他的對麵坐下:“來,坐下說。”

南造雲子在他的對麵坐下後,看著空空如也的棋盤,和自己手邊的棋子罐,尷尬地笑道:“大佐閣下,我可不會下圍棋,小的時候,我倒是經常和妹妹下將棋。”

影佐禎昭解釋道:“我們日本的將棋,和中國的象棋的原理是一樣的,主要講究的是戰術;而圍棋不同,它往往需要對弈者具備戰略的頭腦。將棋和象棋一樣,如果說它們猶如中國道教那樣刀光劍影直來直去的話,那麼圍棋卻更能體現出儒家的博大精深。”

南造雲子不懂圍棋,自然分別不出將棋與圍棋的區別,但聽他這麼一解釋,南造雲子也就明白了。

“大佐閣下是準備教雲子下圍棋嗎?”

影佐禎昭笑道:“我是讓你看著我下。”

“您……和自己下?”

“不,我在和整個上海下!”說著,他拿起一顆黑子,在棋盤右下角三.三的位置上“啪”地一聲,幹淨利落地放了上去:“因為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對手是誰,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對手。”

南造雲子不解地問道:“您為什麼不下正中間呢?”

影佐禎昭解釋道:“中間這個位置叫天元,如果在這個地方下棋,看似唯我獨尊,一覽眾山小,但卻把自己置身於四麵楚歌之中,麵對中國這個大棋盤,帝國的軍隊可以這麼下,以便於從氣勢上壓倒中國人,但我們搞情報的卻不能,麵對上海這個小棋盤,我們隻能是從邊邊角角下手。你看,我現在下的這個位置叫三.三,在整個棋盤上很不起眼,但進可攻,退可守,而你今天逮住的這個小獵物,正好印證了我這盤棋的行棋步調,那就是是從細微處入手,去贏得最後的勝利。”

“棋,我不懂;但您說的道理,我完全明白了。”

“嗯,”影佐禎昭滿意地說道:“說說看,今天你都有什麼成果。”

“今天傍晚,我們按照預定計劃,在井上公館附近的虹口天潼路菜場旁邊的一個弄堂前埋伏著,看到目標與井上公館的浪人接頭後,在他離開的時候把他劫持。”說著,南造雲子從公文包裏,拿出一疊材料遞給了影佐禎昭:“這是他的口供。這個人名叫許既生,今年二十七歲,曾經接過婚,但妻子與一個美國人私奔了,後來染上了鴉片煙癮,現在是永泰商號的夥計。據他交代,除了在商號裏上班維持正常生計外,商號的老板經常讓他送信給井上公館的浪人,以換取煙土吸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