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造雲子還真的不會做飯,即使是用煤油爐煮一頓麵,都能把整個屋子弄得烏煙瘴氣,這使得她不得不把熄滅後的煤油爐,弄到過道上的窗台上去,而小黃這時正好回來了。
小黃的家,和他們這套房子中間還隔了兩戶人家,她的丈夫在一家保險公司做經理,中午一般不回來,她也很少中午回家,今天之所以回來了,是因為受了黃世忠的囑咐。
南造雲子回屋的時候,隻見劉凱峰坐在餐桌上,望著麵前的那碗麵條發呆。
“怎麼了?”南造雲子在他對麵坐下,端起自己麵前的那碗麵條準備吃。
“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麵條,真舍不得下咽。”
南造雲子看他一眼,知道麵條一定沒煮好,劉凱峰又在那裏陰陽怪氣了。她看著自己碗的,發現麵條似乎沒有煮熟,而且一點湯水都沒有了,她挑起一筷子放到嘴裏,嚼了兩口又張開嘴吐了出來。
因為放多了鹽,鹹得簡直沒法入口。
她隻好站起身來,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來開水瓶,然後往麵裏加開水,又用筷子把幾乎已經結成團的麵條攪了攪,再放到嘴裏,結果還是吐了出來。
“我出去吃。”南造雲子望了劉凱峰一眼:“你想吃點什麼,等會我帶回來。”
“這裏不會是特高課吧?”
“又怎麼了?”
“剛一進門就來了個老中醫,你把爐子放到外麵又碰上了熟人,怎麼我覺得這作為好像都是你們的人。”
老中醫和小黃都是受命於黃世忠,一個是來探尋他們的底細,一個是來跟南造雲子套近乎,準備介紹她到永泰商號去做事。不過,南造雲子卻故弄玄虛地說道:“不錯,那個老中醫是我們的眼線,專門負責盯住你在外麵的行蹤,那個女人就在隔壁,主要負責看住你在樓裏的所作所為。所以,我要是不在的時候,你可千萬別亂跑,大佐閣下對他們有令,如果你擅自離開他們監控的區域,他們可以先斬後奏!”
“什麼叫你‘要是不在的時候’?”劉凱峰眉頭一皺:“我們是夫妻,大家都能夠看出我有傷病在身,你個娘們不在家裏服侍好自己的丈夫,整天往外跑什麼?”
南造雲子冷笑了一聲:“哼,象我這樣如花似玉的女人,又怎麼會守著一個傷病在身的男人呢?即使我不想,恐怕也有不少男人等著盼著往你頭上戴綠帽子吧!”
說完,她拿起手包出去了。
床頭旁邊就有電話,不過,劉凱峰不敢用,他起身走到窗簾後麵,看到南造雲子正向一輛黃包車招了招手,他立即轉身出去了。
他來到隔壁鄰居的門前,用手敲了幾下門,見裏麵沒有動靜,立即掏出兩根別針,擰直後,很快地就把門鎖套開了。他想,能夠住在這棟公寓裏的人,應該是有些頭麵的人,家裏肯定都有電話。果然,他一進門,就看到桌子上擺著一部電話機。
他立即走過去,撥通了百樂門歌舞廳的電話。
南造雲子剛剛坐到黃包車上,突然發現手槍不在包裏,這租界裏的情況錯綜複雜,她可不想稀裏糊塗地喪了命,於是對那黃包車夫說了聲:“等一下,我忘了帶錢。”
說完,就迅速返回家中。
等到把房門打開的時候,隻見劉凱峰仍然坐在那裏看著麵條發呆,也懶得理他,徑自走到衣櫃麵前打開櫃門,從裏麵的一個提包中掏出手槍放進手包裏。
當她轉身要走的時候,劉凱峰冒了一句:“也不檢查一下裏麵有沒有子彈?”
南造雲子一愣,心想:自己這是怎麼了,連最起碼的出門驗槍的程序都忘了?
經劉凱峰這麼一提醒,她既想驗,又不想驗,這時當著他的麵驗槍,南造雲子覺得太沒麵子了,可隻要一出門又沒機會驗了。
想了半天,她覺得命還是比麵子更重要。
“嘩啦”一聲,驗完槍後,她重新把槍放進包裏,等她準備邁步的時候,劉凱峰又冒了一句:“如果我是歹徒,首先就會搶你的手包。”
南造雲子又是一愣:是呀,這也是常識,不管對方是中國的特工還是地痞流氓,隻要一動手,他們首先肯定是奪自己的手包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