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,她又把槍從手包裏拿出來,看了自己身上上上下下一眼,因為穿的是旗袍,槍放哪裏都不合適,於是,她幹脆把槍放到自己的胸罩裏,但手槍太大,把她胸部之間頂得高高的。
劉凱峰連頭也不抬又冒了一句:“知道的,說裏麵藏著槍;不知道的,還因為你長了腫瘤呢!”
“還有完沒完了,你說話能不能不陰陽怪氣的?”南造雲子把槍從胸罩裏掏出來:“那你說,我應該放哪?”
“拿在手上,沒人想到一個漂亮的女人會拿把真槍,還以為你是給孩子買的玩具呢。”
“你——”
南造雲子剛想發怒,隻聽劉凱峰又說道:“或者,用皮筋固定在大腿的內側。”
南造雲子一想:這個主意妙呀!
她立即回到衣櫃裏,拿住用於尼龍襪的皮筋,把手槍固定在大腿內側,來回走了兩步,不僅從外麵看不出來什麼,自己也沒感到不舒服。
她走到劉凱峰麵前:“哎,這主意怎麼想出來的?是不是經常給女人幹這活?”
劉凱峰白了她一眼:“天下沒幾個女人會想你一樣,飯不會做飯,隻會擺弄那玩意。”
南造雲子一低頭,突然在他連聲親了一下:“賞你一個吻,回頭再帶一碗紅燒肉給你吃!”
等南造雲子走出房門,劉凱峰又來到窗戶後麵,看到她這次真的離開後,又看了對麵的中醫診所一眼。他知道,那中醫診所絕對不是鬼子的眼線,相反,不是中統、軍統的,就一定是八路軍辦事處的人。剛才,他到隔壁鄰居家撥通百樂門歌舞廳的電話後,裏麵居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問話聲,所以,他什麼也沒說就把電話放下了。按照丁股長所交待的,那是左湘玲辦公室的電話,如果她不在,是沒人可以接聽到的,當今天接電話的怎麼會是一個男人呢?
已經從眾人的眼裏消失四個月了,他必須立即與外麵取得聯係,既然軍統這邊不行,他想立即與釘子聯係,但自己出得去嗎?大光明電影院與南造雲子去的地方剛好方向相反,自己剛剛搬進來,而且大家都看到自己是被攙扶進來的,這還沒到半天的功夫,一對年輕的夫婦就一東一西地前後腳離開,不要說有眼線,就是一般沒任何關係的人,也會覺得奇怪的。
怎麼辦?
左湘玲一向是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,何況又是一直在等劉凱峰的電話沒等到的日子裏,但因為剛剛有幾個地痞流氓為了舞女爭風吃醋,在樓下打起來了,所以,她在匆匆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忘記了關門。等到她回來後,才發現自己辦公室的門沒鎖,並且看到自己的助理從裏麵出來。
“小高,怎麼了?”
“哦,左老板,”她喜歡別人叫自己老板,而不喜歡後麵帶個“娘”字,所以,舞廳裏的人都這麼稱呼她。助理說道:“我剛從門口過,聽到裏麵電話響了,就進去接了一下。”
左湘玲裝著若無其事地問了句:“哦,誰打來的?”
“不知道,我剛問了句,對方就把電話給掛了。”
“好了,我知道了,你去吧。”
等小高走後,她把門關上,嘟囔了一句:“見鬼!”
在她看來,這個電話十有八九是“薑太公”打來的,否則不會聽到男人的聲音後,就掛了電話。本來“薑太公”的出現是件好事,但因為這個電話是助理小高接的,她擔心“薑太公”會以為這裏出了什麼事,以後不敢再聯絡了就麻煩了。她立即給巡捕房的巡捕打了個電話,詭稱有人威脅自己,想讓對方幫助查查剛才的電話是從那裏打來的。
由於百樂門舞廳在租界小有名氣,再加上她為人處世八麵玲瓏,很快地,巡捕房就回了電話,把剛才打進她辦公室電話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她。
聽到電話號碼後,她呆若木雞地坐在那裏,半天都沒回過神來——因為那個電話號碼,正是從她紅蝙蝠公寓的家中打出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