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今天你也不能在舞廳門口與我套近乎,以後我們還怎麼見麵?”
“因為他救我後,我告訴他自己是愛德華醫院的護士,我擔心隻要他到醫院一打聽,就會知道我的身份,他怎麼會相信上海灘紗廠大亨洪金森的侄女,居然會到舞廳做兼職舞女呢?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,所以我隻好……”
左湘玲眉頭一皺:“他是幹什麼的?”
洪雲婷茫然地搖了搖頭。
左湘玲瞪大眼睛看著她:“你不會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吧?”
洪雲婷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。
“見鬼!”左湘玲嘟囔了一句:“好了,這個情報今晚必須發出去,你馬上離開這裏,他那裏有我去周旋。”
洪雲婷看了她一眼,似乎還不想立即離開。
“記住,這裏不是紐約浪漫的海灘,而是刀光劍影的上海租界;你不僅是紗廠大亨的千金小姐,更是潛伏在敵後的抗日勇士。抗日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,如果現在後悔還來得及。”
左湘玲的話猶如當頭棒喝,立即讓洪雲婷清醒過來,心想:好在左湘玲是軍統的人,如果是自己組織的領導就完蛋了。
她二話沒說,立即推門走出了衛生間。
劉凱峰坐在那裏正無聊地吸著香煙,這時看到左湘玲和洪雲婷從後麵出來,左湘玲一邊走著一邊對洪雲婷說著什麼,等快到自己的這張桌子旁時,洪雲婷顯然是生氣了,突然加快步伐離開了舞廳。
左湘玲望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,然後朝劉凱峰這邊走來。
“怎麼了?”劉凱峰問道。
左湘玲在他對麵坐下:“現在的年輕人真沒辦法,這租界外還沒完全消停,租界內也是魚龍混雜,象她這樣一位千金大小姐,居然瞞著家裏人跑到這裏來鬼混。這不,她前腳進門,叔叔洪爺後腳就打來電話,讓她回去還受了一肚子委屈似的。”
“哦,”劉凱峰隨意問道:“左老板所說的洪爺,是哪個洪爺呀?”
“上海灘有幾個敢自稱是洪爺的人?當然是豐盛紗廠老板,東亞和平促進總商會的理事洪金森洪爺了。”
“噢,她是洪爺的侄女,怎麼會想到愛德華醫院去當護士?”
“這不都是留洋惹的禍嗎?”左湘玲歎道:“學著西洋人,說什麼要獨立生活,自己養活自己……嗨,您看我,都快被她攪暈了頭,說了半天的話,還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,在何處發財呢?”
劉凱峰笑道:“我姓劉,單名一個強字,剛到上海,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。”
“哦,原來是劉先生,看您如此風流倜儻,想必也是喝過洋墨水的吧?”
“在東京留了幾年學,這不剛回來嗎。”
一聽說是從日本回來的,並且那麼巧又從日本人手裏救下洪雲婷,而自己約洪雲婷見麵時,他又突然出現在這裏,左湘玲立即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不簡單。
“不知道劉先生下榻何處?”左湘玲笑道:“如果寂寞的話,晚上我替您找個小妹陪陪?”
劉凱峰笑道:“我不是寂寞,而是煩。”
“哦,明白了,劉先生一定是與夫人一塊來上海的吧?”
“是呀,而且你還認識呢。”
“我?認識劉……夫人?”左湘玲腦子迅速一轉:“哎呀,您不是就住紅蝙蝠公寓裏那位漂亮的劉太太的丈夫劉先生吧?”
劉凱峰無奈地搖頭道:“家有美妻,身心俱疲呀。左老板猜的一點不錯,我就是她的丈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