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，我說薑太公，”洪雲婷忍不住要替左湘玲打抱不平：“別忘記了，醉妃除了是你的接應外，她還是你的妻子，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下，她想留下來與你共赴國難也是情有可原的，你不僅沒有一點理解和溫情的表示，反而拿象刀子一樣的話來刺她的心，你……你到底還算不算男人？”
“去去去，黃毛丫頭，你懂什麼？滾一邊去！”
洪雲婷最見不得別人說她是黃毛丫頭：“你說誰是黃毛丫頭？你才是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呢！你有什麼了不起？不就是一個剛剛打入鬼子內部的什麼破薑太公嗎？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，你還有什麼本事‘釣魚’？你還是回去好好做下禱告吧，別讓魚把你給銜了去！”
劉凱峰懶得與洪雲婷計較，他再次冷冷地望著左湘玲：“你到底走是不走？”
洪雲婷走到左湘玲身邊，把她的手一挽：“湘玲姐，咱就是不走，看他怎麼樣！對了，姓劉的，你可別吃著碗裏想著鍋裏的，你以為湘玲姐走了之後，我就會跟你成為真夫妻嗎？別盡想好事，我們不過是逢場作戲吧了！”
劉凱峰看著洪雲婷真有點哭笑不得，這哪裏像是個共產黨的地下黨員，一點特工經驗都沒有不說，居然還學著潑婦罵街的樣子不停地跟自己胡鬧。
倒是左湘玲冷靜下來後，用胳膊肘碰了洪雲婷一下，然後對劉凱峰說道：“好，我聽你的，立即離開上海。”
“湘玲姐——”
“杜鵑，”左湘玲這時反倒過來勸洪雲婷：“除了女人之外，我們還是國民革命軍的戰士，一切要從大局出發，再說了，服從命令也是我們的天職。”
“服從什麼命令呀，”洪雲婷還不依不饒：“現在你不是在給你的上級彙報工作，而是在跟你的丈夫談去留問題！”
劉凱峰為了不傷害左湘玲的情感，所以不便說明他們並不是夫妻，而左湘玲不知道為什麼卻不想向洪雲婷說明，隻感覺洪雲婷一口一句“你們夫妻”的，讓自己內心感到充實和幸福，雖然這隻是一個幸福的夢想，因為幸福，所以她不想從這個夢想中醒來。
“醉妃，很多事你還不懂，以後你要絕對服從薑太公的命令，軍令如山，絕非兒戲！”左湘玲繼而對劉凱峰說道：“我決定離開上海了。”
“好，我們現在就走。”
“不，和你一起離開太危險了。”左湘玲說道：“還是按你中午說的方案，你派那個黃包車夫來接我吧。”
“已經來不及了，梅機關外鬆內緊，已經把租界所以的出口都監視起來了，不和我一起，恐怕誰都送不走你。”
“問題是那樣太危險了。”
“可我覺得，不管怎麼樣，都沒有比你在這裏多待一分鍾更危險的事了。”
左湘玲想想也是，覺得因為自己的一時意氣用事，已經給劉凱峰造成了一連串的麻煩，心裏覺得十分愧疚。她象個小媳婦似地望了劉凱峰一眼：“真的對不起，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“行了，過去的事不提了，希望在路上你一切都聽我的，不要再惹出是非來。”
“放心吧，從現在開始，我什麼都聽你的。”
“好，那我們走吧。”說完，劉凱峰直接轉身朝門外走去。
當他拉開地下室通向下水道的那扇鐵門時，卻突然停住了腳步，左湘玲和洪雲婷也是一怔，抬眼望去，隻見門口站著一個黑影，手裏拿著一把槍，槍口正對著劉凱峰的胸口。
左湘玲頓時感到全身發軟，如果不是被洪雲婷挽著手臂，她整個人幾乎就要癱倒在地。她想：完了，一切都完了，是我害了劉凱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