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上海鋤奸 八十三、輕敵的代價(1 / 3)

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,正是寺垣忠雄。

能夠成為梅機關特二課課長武田信玄助手的他,當然不是那麼容易被糊弄的,或許是因為除了在憲兵隊所遭受的酷刑之外,劉凱峰發現自己在鬼子的情報機關裏遊刃有餘,尤其是在當段天成幾乎已經接近事實真相的時候,僅憑他的三言兩語就化險為夷,這使得他的驕傲情緒在完全不自覺中慢慢滋長起來。

既然連影佐禎昭和晴氣慶胤這樣高級別的鬼子特務都無法識破他,劉凱峰也就自然不會把寺垣忠雄這樣的鬼子的下級軍官放在眼裏了。

輕敵,使他陷入了困境。

其實,深究起來,這也隻是個意外。

因為劉凱峰急著想到南京去一趟,而他到南京去否,與他對於鬼子來說是否可靠無關,影佐禎昭似乎也沒有其他更深的用意,隻是希望劉凱峰早點把藏如天等人緝拿歸案,最好是人贓並獲。考慮到剛剛受到段天成的指證,影佐禎昭一是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關心和信任,二來也真的因為領事館特高課的鬆本伊代和植田雄要到南京去,他讓劉凱峰與他們結伴而行,在路上順便也有個照顧而已,所以才讓寺垣忠雄開車送劉凱峰一趟。

這一切的過程和用意,本來都無玄機可言。

可偏偏在這個時候,劉凱峰得到了左湘玲的消息,並且感到她在上海的繼續存在,不僅她本人的安全無法保障,而且時刻危害到劉凱峰自己和洪雲婷的安全,所以,劉凱峰也是臨時決定要帶她一塊走的。

正因為是個突如其來的小插曲,而且劉凱峰覺得自己半途下寺垣忠雄開的車,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事,更不可能讓鬼子們由此而聯想起什麼。

就是因為這個大意,劉凱峰才忽略了寺垣忠雄的感受。

寺垣忠雄也確實沒有得到誰的特別命令,非要一路監視地把劉凱峰送到日本領事館去,不僅如此,當聽到影佐禎昭要自己開車送劉凱峰時,他甚至還有些嫉妒與不滿,因為他覺得讓自己親自送劉凱峰規格太高,他覺得影佐禎昭對於劉凱峰過於偏愛。

如果轎車在路上拋錨了,或許寺垣忠雄還會借此溜溜劉凱峰,讓他自己找車趕到領事館去;如果劉凱峰有足夠的時間,想出一個更為平淡的理由離開寺垣忠雄的車子,或許他也不會突然產生疑慮。

偏偏,劉凱峰在如此不起眼的過程中,想出了這麼一個讓探長出麵攔車的驚險情節,而探長表演的比劉凱峰想象的更加投入和逼真。

劉凱峰下車後,寺垣忠雄一邊把車往回開,一邊心裏直窩火,想想自己畢竟是堂堂的大日本帝國的中尉情報官,就這麼被一個為租界服務的中國探長給羞辱了一番,越想越來氣,恨不得立即停車下去,一槍把他崩了完事。

他想,在租界又怎麼樣,自己殺個中國人,難道租界工部局還真的敢為此與大日本帝國的皇軍翻臉嗎?

人都是這樣,不想問題倒也罷了,這腦袋要真的動了起來,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會想出來。

寺垣忠雄在一個岔道上把車停下,然後想著剛才發生的那件蹊蹺的事:那個探長是什麼人?如果中國的軍警都象他那麼負責,大日本皇軍還能節節勝利、一路高歌?

寺垣忠雄判斷,一定是有人指使他這麼幹的。

接著,他想起探長攔車後劉凱峰的表現,怎麼多覺得劉凱峰是在賊喊捉賊,這出戲分明就是他導演的嘛!就這麼短短的一段路,寺垣忠雄實在想不出劉凱峰為什麼非要甩掉自己,而且還弄出這麼大的一個動靜出來。

所以,他想看看劉凱峰到底想幹什麼。

他把車停在一個小路口,然後走下車,遠遠地盯著還在關卡的劉凱峰,一會兒,他看到一輛轎車從身後疾駛而來,他側頭一看,開車的人居然是洪雲婷。

寺垣忠雄突然笑了起來,他想自己真是疑神疑鬼,他以為劉凱峰擺脫自己的目的,就是為了讓洪雲婷送他到領事館去,爾後兩人準備借公差之際,到南京旅遊一趟。

在日本鬼子的眼裏,蔣介石領導下的國民政府官員,貪汙腐化成風,作為剛剛投靠鬼子的劉凱峰,借工作之名帶著新婚老婆旅遊一趟,在寺垣忠雄看來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所以,他回轉身來,準備上車離去。

就在這時,他聽到那輛轎車在身後轉彎的聲音,劉凱峰和洪雲婷並沒有離開關卡,而是回頭朝租界裏麵駛來。寺垣忠雄立即趕到自己的車上,等他們的車子從麵前駛過之後,他立即跟了上去。

當他一直跟到十六鋪碼頭時,心想:哈,這個劉凱峰真實膽大包天,當著將軍的麵,他居然敢撒謊鴉片是在南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