凱峰,我求你一件事,如果她在萬不得已時,走上了一條和我一樣的不歸路,請你一定要理解和原諒她。畢竟,我們都是女人,很多東西是我們無法承受得起的。另外,我也知道你是一個殺敵報國的好男兒,與雲婷的婚姻隻是一個煙霧,但我要提醒你的是,和他的叔父、其實是她生身父親洪金森不一樣,她既是組織裏的同誌,又曾經對你有愛慕之情,這一點,從那天在百樂門與你不期而遇時我就看出來了,而你也是單身,也可能隨時為國捐軀,如果可能的話,我希望你假戲真做,我想,她一定會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妻子的。
凱峰,我生命中唯一愛過的男人,在與你短暫地相處的這段時間裏,我的每次衝動,都是源自於靈魂深處真實情感的自然流露,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和欺騙。雖然我知道,對於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來說,愛上你這樣一個男人,是幸福,也是悲劇,但我卻義無反顧地愛著你,所以,我懇求你,不管我過去做過什麼,請你不要恨我,即使全天下的人都罵我,隻要你保持沉默我就心滿意足了,否則我會死不瞑目的,就是在天堂也不會安心的……不,天堂是你應該去的地方,而我隻會下第十八層地獄。
如果和雲婷有了小寶寶,請你告訴他,他曾經有個姑姑或者姨娘,在他還沒出世的時候,就為他深深地祝福著!
最後提醒你,因為臧如天知道我和你一塊到了南京,他在我這裏得不到任何東西的話,就一定會找你,你一定要小心。
永遠愛你的湘玲
躺在沙發上的劉凱峰,手裏拿著左湘玲的遺書,在那裏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,如果把左湘玲當成一個特工來看,那她今天的下場是罪有應得,可如果把她當成一個女人來看,當時如果自己直接動手殺了她,也比結果那樣欲擒故縱地殺了她更好,怪不得她死的那麼哀怨。
尤其是她臨死前留下的那個微笑,讓劉凱峰覺得自己太殘忍了。
他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,卻發現洪雲婷還站在那裏。
劉凱峰走到床地下拿住一個鐵盆,把左湘玲的遺書丟到裏,然後劃燃火柴燒了起來,等全部化為灰燼之後,他又倒了一杯水潑在上麵,然後把左湘玲的短褲和胸罩放進箱子合上,把箱子放到大衣櫃的上麵後,對洪雲婷說道:“睡吧,都淩晨兩點了。”
“你為什麼要殺她?”洪雲婷兩眼木然地望著地板:“難道是她用槍對著你,非逼著你殺了她不可?”
“我們可以不談她嗎?”
洪雲婷這時抬頭望了他一眼:“那個臧如天呢?”
“死了。”
“誰殺的?”
“左湘玲。”
洪雲婷點了點頭:“湘玲姐總算是手刃了仇敵。”
“睡吧,”劉凱峰說道:“明天我還要到梅機關去見影佐禎昭和晴氣慶胤。”
“不到百樂門去嗎?”
劉凱峰莫名其妙地望著她:“到那裏去幹什麼?”
“南造雲子現在是那裏的老板了,”洪雲婷一邊朝床上走去,一邊說道:“段天成接手了永泰商號,上海站的老侯和小陳被捕,小白臉和招風耳逃到了香港,曹雲飛下落不明。”
“你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?”
“總部昨天晚上來電。”
“哦,”劉凱峰以為這些消息是她從張必克那裏得到的,如果是那樣的話,她是被應該跟自己說的,否則豈不是暴露了她?聽到是軍統總部來電告知的,他才鬆了一口氣:“知道了。”
洪雲婷坐在床邊,突然問了一句:“剛才湘玲姐的遺書上說,你們每次都‘在肉體相交的瞬間擦肩而過’是什麼意思?”
劉凱峰愕然地望著她:“你問這個幹什麼?”
洪雲婷把雙手壓在自己的大腿下,然後腳尖對腳尖地碰撞著:“湘玲姐恐怕以為你是正人君子,但你心裏想著卻是南造雲子對嗎?”
劉凱峰搖了搖頭:“你胡說些什麼?一個黃毛丫頭,說這個話題也不感到臉紅?”
洪雲婷冷冷地望著他:“知道南造雲子和段天成、吳胖子是怎麼接受百樂門和永泰商號的嗎?”
“怎麼接受的?”
“他們把所有的雇員都引導租界外逮捕,然後是嚴刑拷打,然後是集體屠殺,然後……”還沒等洪雲婷說完,劉凱峰轉身就要衝出去,這時,又聽洪雲婷在身後說道:“怎麼,你是不是打算在床上為那些無辜的同胞報仇呀?”
劉凱峰突然又回身衝到洪雲婷麵前,真恨不得煽她一個耳光,而洪雲婷卻歪著腦袋,冷冷地看著他:“被我說中了心事?沒事,去吧,我不會向總部彙報此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