衝天的火光,加上救火車的警報以及此起彼伏的槍聲和爆炸聲,讓洪雲婷坐立不安,從小到大,她還是第一次為他人的安慰擔心。
洪金森看在眼裏痛在心裏,盡管他知道女兒長大了,而且看到與劉凱峰關係的迅速轉變,雖然倍感欣慰,但看到她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房間裏來回走個不停,自己又不能為她分憂解愁,實在是於心不忍。
“這個混蛋阿炳,也不知道來個電話。”洪金森忍不住嘟囔了一句。
阿娟瞟了他一眼:“傻呀你,沒來電話就證明沒什麼事呀,現在要是有電話打進來才讓人心驚肉跳呢!”
洪金森想想也是,可看到洪雲婷那副欲哭無淚的樣子,忍不住嚷道:“不行,我的給廠裏去電話。”
洪金森回到自己的房間,給廠裏打了幾個電話,但是沒人接,他又回到洪雲婷的房間:“不行,你們在這裏呆著,我得到廠裏去一趟。”
“哎呀,爸爸,您能不能消停一會?”洪雲婷一跺腳,帶著哭腔說道:“人家都快煩死了,您就別湊熱鬧了。凱峰臨走時已經交代過了,誰也不許出去!”
洪金森心想,從小到大還沒見過你這麼聽一個人的話呢!
阿娟這時把洪金森往門外推:“你老老實實回自己房間呆著,哪裏都別去,我在這裏陪陪她。”
洪金森想也隻能如此了,隻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阿娟把門關上後,走到洪雲婷麵前:“怎麼了,這麼替他擔心?”
洪雲婷看到洪金森不在身邊,淚水就忍不住奔湧而出:“阿娟,我眼皮老跳個不停,他……他不會出事吧?”
阿娟掏出手絹,替洪雲婷擦了擦眼淚:“現在知道什麼叫牽掛了吧?因為有愛才有牽掛,既然有愛,就應該讓他知道,並且轟轟烈烈地愛一場,你看看,躲在背後悄悄地掉眼淚,可他還不知道,這多委屈自己呀?”
“哎呀,我知道了!”洪雲婷拉著阿娟的雙手說道:“我是問他會不會有危險?”
阿娟笑道:“這個沒人敢保證,但從今天發生的事來看,我發現他是個異常冷靜的人,尤其能夠通過不易察覺的細節判斷事物的本質,除非遭到冷槍冷彈,否則他肯定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洪雲婷接著問道:“那他會不會遭到冷槍冷彈呢?”
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傻,阿娟怎麼可能知道?但阿娟並沒譏笑她,相反還在心裏羨慕不已,因為和自己相比,至少洪雲婷心中還有牽掛的人,可她卻沒有。
“他會不會遭到冷槍冷彈不知道,但我敢肯定,如果你一晚上都這麼著急下去,天亮後他即使能夠平安回來,恐怕你也瘋了!”
“那我該這麼辦?”
“上床睡覺。”
洪雲婷癟了癟嘴:“人家哪裏有瞌睡呀?”
估計巡捕房和武田信玄的人馬上就會趕到,劉凱峰立即帶著憲佐們來到廠門口:“點一下人數,一共擊斃了多少暴徒?”
“四個。”
“隊長,這裏還有二個,一個是六個。”
劉凱峰立即把手一揮:“上車!”
等他們上車後,劉凱峰加足了油門朝十六鋪碼頭駛去,他們剛走一會兒,武田信玄帶著人趕到了,而巡捕房的人和救火車在他們之後才趕到。
“隊長,您這是要到哪兒去?”
劉凱峰說道:“兄弟們投奔了皇軍,至今也沒立什麼大功,今天我準備讓大家過過癮,也讓將軍閣下親自犒賞大家!”
擠在車裏的憲佐們個個喜上眉梢,坐在後麵的一個憲佐說道:“其實我們大家都願意跟著隊長您,連吳副隊長都羨慕,說太君們個個對您都客客氣氣的。”
“廢話!”另一個憲佐說道:“你不知道咱們的劉隊長,是上海灘唯一一個獲得皇軍軍銜的中國人嗎?”
這時,不遠處傳來了槍聲,而且越來越密集。
劉凱峰把車開到路邊停下:“兄弟們,隻要是看到穿紗廠工作服的男人就給我殺。”
“明白!”
“還有,前麵我安排了其他兄弟在阻擊,小心別和他們發生誤會。”
“知道。”
前麵是呂強帶著新四軍辦事處鋤奸隊的人,後麵是劉凱峰帶著憲佐,除了有限的幾把槍外,其他都是赤手空拳的小東會的漢奸們,幾乎沒有一個得以逃脫。
槍聲停下之後,劉凱峰朝前麵喊了聲:“喂,是四爺嗎?”
呂強立即回答:“沒錯。”
劉凱峰讓憲佐們呆在原地別動,他自己走了過去。這時,呂強一揮手,鋤奸隊其他的人也都撤了,隻留下他自己一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