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戴老板可能察覺到了什麼,”丁處長說道:“他已經給我來電話,讓我近日趕到武漢去。”
“那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。”
“所以,請你盡快通知鬆本先生,看看他能想點什麼辦法,黑龍會在我們這裏還是有一定的實力的。”
丁處長的話,讓李先生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,從丁處長的話中,已經聽出他去意已決,不再會象過去那樣討價還價了。
“這個沒有問題,不僅僅是鬆本先生,即使現在在作戰部隊擔任師團長的土肥原將軍,對您也是翹首以待,以你我在共產黨、中統和軍統都從事過多年的情報經驗,日本人想不重用我們都不行,我這就去安排,您在家等候消息即可。”李先生最後說道:“既然您已經決定過去了,我覺得您還是把上次沒說完的話說完整為好,那個薑太公到底是誰?”
丁處長把茶錢往桌子上一扔:“還沒見麵,就把見麵禮托人帶去,恐怕日本人還真以為我是喪家之犬呢!再說了,一個薑太公算什麼?隻要日本人識相,將來你我聯手,在上海灘,管他共產黨還是國民黨,還能有立錐之地嗎?”
說完,他哼著小調離開了。
第二天,丁處長在家一整天就沒有出門。
第三天,他給軍統站打了個電話,讓他們代訂一張去武漢的火車票,說是要去見戴老板。等軍統特務把訂好的火車票送上門時,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蹤跡,讓他們訂票的電話是家裏傭人打的,丁處長已經於頭天下午離開了。
“混蛋!”正在辦公室等待消息的戴笠,聽到部下彙報說是撲了個空,丁處長已經從老家逃走時,當即勃然大怒:“把他一家老小給我統統抓起來!”
原來,一位共產黨的高級將領從延安叛逃,丁處長奉命接待,同進同出於國民黨各政要之間,一時間在國民黨內,他的風頭幾乎壓過戴笠,戴笠一氣之下,命令部屬全力調查,結果查出他有貪汙現象,於是,他被調出軍統賦閑在家。
就在這時,他曾經的老部下,現在已經叛變投敵的李先生,帶著鬆本也夫的親筆信前往勸降,擔心戴笠再次報複的丁處長於是動了心,在一來二往談好價錢之後,他準備轉道香港投敵。
戴笠得知他要去香港的消息後,並沒懷疑他會投敵,隻當是他想到香港去當寓公,考慮到他剛剛離開軍統就出去,難免會引起別人的閑話,所以命令部下截住他,並親自打電話,希望他能來武漢見上一麵。
丁處長以為自己的行蹤敗露,於是向李先生求救,不得已的情況下,李先生讓當地的日本特務出手,硬是把丁處長送到了香港。丁處長這一叛逃,別的損失就不說了,薑太公勢必會被他當做見麵禮送給日本人的。
想到這裏,戴笠的肺都要氣炸。
這時,毛處長送來一封信,他拆開一看,居然是丁處長寫給他的——
處座,不管怎麼說,丁某為黨國效力多年,也替您幹了不少事,“薑太公”是丁某必須獻給日本人的見麵禮,話說在前麵,是希望您立即通知他撤離,丁某做事從來就不會趕盡殺絕。此次分手,不知何日再見,望處座念及同為黨國效命多年,請代為照顧家中老小,如果家中穿出噩耗,那麼處座就不要責怪丁某也“影子”也一並出賣,隻要家中老小無事,丁某保證“影子”平安。
“影子”上官雄,是戴笠安插在鬆本也夫身邊另一麵特工,遺憾的是一直未被起用,現在還在九江仁愛醫院當醫生,雖然武漢會戰的開始,鬆本也夫爭取和起用他是遲早的事,丁處長以他相要挾,投鼠忌器的戴笠看著這封信隻能是幹瞪眼。
“通知薑太公和杜鵑,讓他們立即撤離。”戴笠幾乎是癱坐在椅子上,向毛處長發出這一命令的。
“是。”
過了一會,毛處長急匆匆地走了進來:“局座,杜鵑回電,薑太公前往鴉雀山營救曾玲和盧三江去了,而卑職給曾玲去電,她已經轉道黃梅抵達九江,薑太公和她是在銅陵分手的,他的去向應該是南京日本海軍特務部。”
戴笠望著毛處長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“局座,”毛處長安慰道:“這個薑太公確實為黨國立下過汗馬功勞,但戰爭時期為國捐軀也是正常的,我們另想辦法就是了,畢竟,日本人也不是銅牆鐵壁滴水不漏的,我們有過一個薑太公,就一定會有第二個、第三個的。”
戴笠沮喪道:“他和別人不一樣,校長還惦記著親手授予他勳章的,他要是死了也罷,這丁處長一叛逃,他要是也跟著投靠了日本人,你說我拿什麼去跟校長交賬?丁處長這個王八蛋,我戴雨農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