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在掩體裏的阿娟翻了個身,看了看表,已經淩晨三點多了,她一起身,發現劉凱峰睡的地方,隻有一床毯子整整齊齊地疊放在那裏,但是人卻不見了。
她悄悄走出掩體,剛好發現劉凱峰正躺在斜坡上。
她悄悄地走了過去,然後在他的身邊坐下:“哎,都快天亮了,一個人躺在這裏想什麼呢?”
“睡不著,”劉凱峰說道:“這裏也太安靜了,安靜得讓人感到不正常,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,希望鬼子不要在這個時候發動進攻。”
阿娟瞟了他一眼:“哎,我說三舅,乘著現在沒事的時候,你該好好想想我的問題了。”
“你的問題,”劉凱峰坐起身來:“你有什麼問題?”
“你說,我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,如果你不做做我的思想工作,把我爭取到你們組織裏去,對你來說,我可是一顆隨時都可能被引爆的定時炸彈,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?”
劉凱峰知道,阿娟骨子裏是反共的,隻是出於對自己的一種奇怪的情感,才使得她不斷地向自己暗示什麼,而她的這種暗示,又是自己不可能接受的。
“我不是給了你機會嗎?是你自己放棄的,而且不僅是一次兩次了。”
“事不過三,”阿娟說道:“如果你再給我一次機會,也許我就妥協了。”
劉凱峰望著遠處的香口說道:“沒有必要了,我們現在正在抗日的最前線,而且你也沒有任何危險,在國民黨裏幹著也挺好,如果你真想加入我們的組織,那就等把鬼子趕回日本後再說吧。”
阿娟沉默了一會,然後笑道:“哎,知道嗎,剛才離開萬家大院的時候我就在想,象萬富林那樣的土財主都能娶五個姨太太,你娶個兩房三房的應該也不為過吧?”
劉凱峰望了她一眼,然後又把目光投向香口方向:“我們共產黨人實行的是一夫一妻製。”
阿娟伸手把他肩膀一拍:“哎,給我個實話,你是嫌我做個妓女,還是從來就沒正眼瞧過我?”
劉凱峰搖頭道:“做妓女是為了完成任務,沒有什麼可羞恥的,我是在娶了洪雲婷之後才遇見你的,所以從來就沒往別處想。再說了,你畢竟和洪金森有過一段,從中國的倫理上來講,也不允許我們之間發生什麼。”
阿娟盯著眼睛望著他:“如果在洪雲婷之前遇上我,你會看得上我嗎?”
劉凱峰也望了她一眼:“你很美。”
雖然劉凱峰沒有正麵回答,但他的話,卻讓阿娟感到了幾許欣慰,至少在她看來,劉凱峰起碼不討厭她。
她正出神地望著劉凱峰的時候,劉凱峰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:“快進掩體!”
“怎麼了?”
劉凱峰來不及回答,而是轉身進了觀測所。
鮑長義也是一宿沒睡,剛剛靠在瞭望鏡旁打了個盹,就被劉凱峰的腳步給驚醒了。
“怎麼回事?” 鮑長義還沒看清進來的是誰,睜開眼睛就問。
劉凱峰說道:“香口方向好像有異動。”
鮑長義立即轉身趴在瞭望鏡裏看了看,確實發現有大批的黑影在移動,那個方向正是三一三團的陣地。他立即拿起電話撥到了三一三團團部,半天沒人接聽,他又撥到了他們團的作戰值班室,還是沒有人接聽。
“怎麼回事?”劉凱峰問道。
“沒人接電話。”
劉凱峰立即說道:“要不我到前麵去看看?”
就在這時,三一三團的陣地前,突然響起了激烈地槍炮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