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得到了中國守軍的可靠情報,同時,剛剛就任第十一軍司令官岡村寧次也在南京坐鎮指揮,波田重一對拿下香口充滿了信心,但卻沒想到這一仗打得這麼輕鬆。被稱為中流砥柱的馬當要塞前沿陣地都這麼不堪一擊,按照這樣的速度推算,波田重一覺得不出一個星期,自己可以率領全支隊衝進武漢城。
他覺得昨天在江麵清障排雷絕對是個錯誤,麵對兩岸的中國軍隊,他們完全可以唱著歌完成世界戰爭史上的快速行軍。
“司令官閣下,”其他人不服岡村寧次是其他人的事,作為少將支隊長,他沒有理由不服中將司令官,當先頭部隊幾乎沒用什麼重武器就迅速占領香口後,他狂妄之極地給岡村寧次打去電話:“僅僅一次還沒有完全展開隊形的衝鋒,守在香口的中國軍隊就一潰而散,按照目前的這種態勢,我覺得完成攻占武漢是沒有任何問題的,問題是想要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就困難了。毫不誇張地說,中國士兵的兩條腿,絕對比大日本帝國航空隊的飛機跑得更快,我擔心追不上他們。”
波田重一的話,無疑是對中國軍隊和軍人最大的輕蔑和侮辱。
岡村寧次點著頭說道:“很好,波田君,我代表十一軍在此祝賀你旗開得勝。馬當要塞是被蔣介石寄予厚望的,他甚至在國際媒體麵前誇下海口,馬當要塞至少可以遲滯帝國軍隊一個月的時間,你看呢?”
波田重一幹淨利落地說道:“三天!”
“嗯,”岡村寧次滿意地說道:“如果三天之內,你能夠站在馬當磯上俯瞰彭澤湖口,那我要替你請功。”
“不,司令官閣下,”波田重一不可一世地說道:“我是說,三天之內,我保證讓您的司令部安置在湖口石鍾山上,至於什麼時候橫跨鄱陽湖拿下九江,就聽您一句話了。”
在波田重一的眼裏,中國軍隊已經不僅僅隻是草芥了。
“很好,”岡村寧次覺得讓波田支隊打頭陣,真是煙俊六的神來之筆:“我就恭候波田君的好消息,三天後,我們湖口見!”
在香口登陸出乎意料地成功後,波田重一立即要求海軍和航空兵立即出動,在後續部隊還沒趕到時,就命令在香口的部隊向長山發動進攻。
一時間,鬼子的軍艦和飛機向長山陣地進行著狂轟濫炸,守在小北橋三一三團和五中隊立即陷入了一片硝煙火海之中。
幾乎在日寇軍艦和飛機剛剛停止轟炸的同時,鬼子的步兵就衝了上來,他們不想是在打仗,而象是在狩獵和追趕野雞野兔一樣,衝鋒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隊形,他們覺得聽到他們的喊聲後,中國軍隊就會掉頭跑出幾十裏地去。和這樣的中國軍隊作戰,他們實在想不出要整編進攻隊形和梯次的理由,大家一哄而上就可以了。
他們真夠狂妄的。
他們也確實有資本狂妄。
這支波田支隊其實隻是一個加強旅團,人數超過一萬四千,下層士兵以台灣人為主,還有一些退役的日本士兵,而軍官則清一色都是日本人。在強大的海空絕對優勢支持下,再加上他們精良先進的武器裝備和高昂的鬥誌,同時又能隨時隨地施放毒氣,所以,他們從來不認為與中國軍隊作戰,還會有什麼壓力和負擔。何況從蕪湖溯江西進,一個夜晚就兵不血刃地占領了安全,一個衝鋒就占領了香口、香山。
因此,麵對長山陣地上的中國軍隊,他們沒有理由不狂妄。而再次麵對從香口、香山退下來的殘兵敗將,他們覺得衝鋒和平時出操並沒有什麼兩樣。他們實在想不出來,麵對他們所向披靡之勢,中國軍隊除了潰逃之外,還能有什麼其他更好的選擇?
但他們錯了!
他們現在即將麵對的,是一群剛剛在瞬間被徹底激發起了民族自尊心的中國男人們;是一群被當頭棒喝之後驟然雄起的熱血漢子。
在這個瞬間,他們所麵對的,已不再是為了幾塊軍餉參軍、聽到槍炮聲就抱頭鼠竄的軍閥武裝,而是具有鋼鐵意誌鑄就的共產黨人所領導的抗日武裝,以及被他們喚醒了靈魂的三百餘名中國國民革命軍的戰士!
“前進——”鬼子的指揮官揮舞著軍刀,自己卻被士兵們甩在了後頭。
“衝啊——”
看到鬼子象發了瘋似地掩殺過來,周天明從地上一躍而起,舉著駁殼槍就朝鬼子們衝了過去。
“殺呀——”
一百多名渾身是土的中國軍人,像是掀翻了整個大地,揚起了滿天的塵霧,迎著鬼子衝殺過去。
這決不是滿目的拚命。
因為周天明很清楚,隻有與鬼子絞殺在一起,他們的飛機和艦炮就失去了作用。
從登陸中國大陸作戰以來,波田支隊的士氣,第一次徹底被國共兩黨軍人的氣勢所壓倒。盡管這是一支臨時拚湊起的防禦隊伍,但卻有一個共同的目標,那就是為中國爺們而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