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凱峰怎麼也沒想明白,自己矯健的身手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笨拙,雖然近在咫尺,但很明顯這個袁江根本就不會武功,怎麼自己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刺刀捅進自己的胸口呢?
“哈——”劉凱峰大喝一聲,雙手朝袁江猛推過去。
他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,渾身都是虛汗。原來,他做了個噩夢,等他四下一看,阿娟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用手支撐著下巴在打盹,椅子邊的木桌子上,一盞菜油等正閃著微弱的光亮。說是菜油燈,其實就是一根調羹裏裝著菜油,然後放入一小節棉紗頭在燃燒著。
菜油燈的旁邊,是那碗又冷又稠的雞蛋肉絲麵,已經膨脹得滿滿一大碗了。劉凱峰的肚子已經很餓,但卻不想去動筷子,因為他覺得必須盡快對袁江采取行動,以免姑息養奸。
他從床上一躍而起,繞過阿娟來到門口,恰好看到萬鋼和孫健站在門口,劉凱峰一愣,心想,怎麼讓他們倆在這裏站崗?卻不知道因為阿娟與他在一個房間裏,萬鋼和孫健實在是睡不著,他們很想知道阿娟和劉凱峰的關係,到底發展到了什麼程度。
看到劉凱峰突然出現,萬鋼和孫健的臉不禁同時一紅,好在是天黑,劉凱峰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表情。劉凱峰先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示意他們不要吵醒了阿娟,然後把他們叫到大門口,而在大門口放暗哨的,正是小猴子。
“袁江的情況怎麼樣了?”劉凱峰問道。
“我們的一個兄弟正在保安隊門口盯著呢,”萬鋼說道:“這段時間他經常自己值晚班,而讓士兵回家休息,但正常情況下又不出門,我想其中必有蹊蹺。”
劉凱峰說道:“鬼子現在就在馬當,距離彭澤也就一步之遙,如果前麵或者後方有什麼動靜的話,電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達到縣黨部或者保安隊去的。我想,他每天主動晚上在那裏值班,隻有一個目的,那就是把保安隊部當成情報中轉站,國軍有什麼情況,他從那裏傳出去,日寇又什麼命令,又從那裏傳給他。”
孫健立即說道:“這麼說,他那裏應該還有電台吧?”
“那倒不一定,”劉凱峰說道:“其實有一部電話就夠了,但有一點可以肯定,除了我們在這裏繳獲的那個電台以外,在彭澤或者附近還有至少一個電台。本來,我也想人贓俱獲的,但現在戰事瞬息萬變,萬一我們出手太晚,某條重要情報被發出去了,可能就會影響到勝負天平的傾斜,所以,我決定立即把他逮捕起來。”
萬鋼問道:“那我們現在就去吧?”
“嗯,小猴子,你負責好阿娟隊長的安全,”劉凱峰對萬鋼和孫健一揮手:“我們走!”
等到他們來到保安隊隊部院子門口,正準備問在外麵盯梢的別動隊隊員時,一輛摩托車從裏麵出來,直接朝城西的湖口方向駛去,但走的不是通過萬家大院門前的那條公路,而是拐到了後山的小路上去了。雖然天黑看不清麵孔,但從服裝上武器佩戴上來看,應該就是袁江。
萬鋼立即拔出手槍,但卻被劉凱峰攔住了。
“他一定是發現我們來了,所以準備潛逃。”萬鋼說道。
劉凱峰搖頭道:“要想投靠日本鬼子,沒有見麵禮是不行的。再說了,作為保安隊的隊長,他也知道我們想抓他的話,沒有真憑實據也是不可能的。這些天他並沒有異常的舉動,也就不擔心會有什麼把柄落在我們手裏。所以,他這不是逃跑,而是在給附近的日特送情報。”
孫健問道:“那我們準備怎麼辦?”
“現在追趕已經來不及了,而且容易被發現,我們能做的,就隻有從公路趕到他的前麵去,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。走!”
他們立即趕到警察局,要了一輛摩托車,直接從公路朝湖口方向駛去,但剛剛駛出彭澤縣城,迎麵就碰到了大批車隊隆隆而來。車隊沒開燈,但他們車卻開著燈,所以還不至於撞到一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