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中的彭澤,到處都能聽到鬼子傷員的哀嚎,曾經不可一世的鬼子們,十有八九都耷拉著腦袋,一個躺在戰地醫院臨時帳篷裏身負重傷的鬼子,拉著給他包紮腦袋的護士的手,說道:“家,我想回家……”
在鬼子十一軍軍部的門前,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輛,一眼看上去,就知道裏麵敵酋雲集,正在連夜商討湖口的戰事。
岡村寧次雙眼盯著會議桌上的地圖,麵無表情地說道:“波田君是答應過我,今天的會議應該在湖口的石鍾山召開的。我們不知道今天晚上,大家是按原定議程討論攻略九江的計劃,還是幫助波田支隊解決湖口問題?”
岡村寧次就是這樣,他很少直接怒叱部屬,但他這種拐彎抹角的指責,卻讓波田重一如坐針氈,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。
汗珠,不僅爬滿了波田重一的額頭,連他的內衣內褲都已經沒有一塊幹地方了,隻見他猛地從椅子上 “啪”地一聲起立,然後把頭一低:“司令官閣下,屬下無能,任憑閣下裁決。”
鬆浦淳六郎也起立道:“司令官閣下,山池垣旅團作戰不利,屬下也有責任。”
岡村寧次沒有開口讓他們坐下,這兩個人就隻好一直站著。
“在此,我有必要重複一次武漢攻略戰的意義。”岡村寧次很少會不給高級將領的麵子,當這次是個例外,因為他想借著今天的這場敗仗,迅速地在十一軍中樹立自己的威望:“自去年開始,因為在中國戰場上的兵源和軍費負擔過重,使得帝國不得不於今年進行內閣改組,並發布國家總動員法正式進入戰時經濟體製,正如天皇陛下在禦前會議中所言,我們隻有給蔣介石政府致命的一擊,迫使他們投降,帝國的百萬雄師才不至於受製於中國。也就是說,對於武漢攻略戰,我們是傾舉國之力孤注一擲,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。波田支隊在安慶開了個好頭,但在這裏卻連連受挫,從香口到湖口,已經打了七天,可我還是沒有看到鄱陽湖。諸位,我相信每一仗大家都能夠最終取勝,問題是我們耗不起!”
參謀長吉本貞一這時說道:“據我們掌握的情報,和湖口周圍的現狀來看,中國軍隊顯然已經放棄了鄱陽湖以東的湖口,也就是說,湖口的守軍是能打一天算一天,打得贏就打,打不贏就走,象這樣的部隊,通常是不會有什麼戰鬥力的,像這樣一直孤軍無援的部隊,通常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。整整一天陸海空的立體作戰,我們竟然對這個二十六師毫無辦法,恐怕我們就要在前線指揮官的身上找原因,究竟是我們的戰術出了問題,還是我們的能力不行。”
波田重一心裏罵道:放你媽的屁!你到湖口前線去試試,看看那裏的中國軍隊有沒有戰鬥力。
岡村寧次意味深長地接著說道:“波田君,我們的帝國之花從九江送來的情報,明確無誤地說明現在湖口的守軍二十六師,剛剛結束休整不久,並且是從景德鎮匆忙趕來,別說說明大口徑大炮了,就連兵員都嚴重不足,可你卻說他們的炮兵把三裏街給封鎖了,還要了你一個吉田聯隊長的命,他大概不是被我們自己的炮兵給誤炸致死的吧?”
波田重一不敢辯解,隻在心中暗暗發誓,等攻下湖口後,就是把整個縣城翻個底朝天,我也一定要把中國軍隊的大炮給找出來,到時候看看我究竟說沒說謊。
“記住,”岡村寧次接著說道:“我現在不是想聽你保證明天拿下湖口,而是希望你一個不漏地把二十六師完全、幹淨、徹底地全部消滅。”
“是!”憋了半天,波田重一使出全身的勁應道。
“還有,對於那個二十六師的師長劉雨卿,活,我要見人;死,我要見屍。”
“是!”
這時,岡村寧次才讓波田重一和鬆浦淳六郎坐下,同時,又對中國方麵艦隊司令官長穀川清中將說道:“長穀君,為了防止敵人向九江逃竄,務必請你的軍艦和航空隊封鎖住鄱陽湖口。”
長穀川清說道:“今天我們就觀察了一下湖口的口岸,那裏並沒有供大部隊撤離的大型船隻,他們從鄱陽湖撤離的可能性不大,我現在倒是十分擔心他們會從上石鍾山放心,向都昌逃竄。屆時,我會命令航空隊加強警戒的。至於軍艦卻不宜太靠近鄱陽湖了,因為對岸九江的炮兵陣地對我們是個巨大的威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