鬆本也夫說道:“你以一個中將師團長,一躍而成為十一軍的司令官,我想不僅屬下都在觀望你,東京大本營也會時時刻刻盯著你在武漢攻略戰的表現,岡村君,我覺得今後的每一仗,你不僅要打贏,而且還要贏得漂亮,否則難以服眾呀!”
岡村寧次遙望著湖口方向,然後說道:“這就是我請鬆本君來的原因。土肥原君正在擬定一個龐大的分化蔣政府的計劃,但卻解決不了武漢攻略戰的燃眉之急。鬆本君手裏的幾張王牌,都是潛伏在江南一線,因此,勞駕你前來助我一臂之力,我們不僅要攻占武漢,而且最好是能夠付出最小的代價。”
鬆本也夫道:“都是為天皇陛下效命,岡村君就不要客氣了。不過,剛才聽說您派植田作為空降特攻隊隊長,已經潛入了九江?”
岡村寧次笑道:“是呀,他可是你的得意門生,能文能武,不僅槍法好,而且頗有軍事素養,我覺得讓他率領特攻隊絕對是不二人選。”
鬆本也夫笑道:“問題是我的森田惠子最近也被戴笠派到了九江,他們要是撞見了,會給我帶來一點麻煩。”
岡村寧次笑了笑:“你看,你的女兒在我身邊,等占領九江後,她將出任九江特高課的機關長;你的學生正帶著帝國的特攻隊執行天雷計劃;再加上打入軍統的森田惠子和潛伏多年的鼴鼠小組,哈哈,我的十一軍情報部門快成了鬆本家族的客廳了。”
鬆本也夫搖了搖頭,似乎並不得意岡村寧次的這種評價,他歎道:“唉,奇貨可居呀。我隻希望自己花費了數年心血培植的一朵奇葩,能夠在今年的秋季到來之前,綻放出迷人的光彩。”
他說的這朵奇葩正是上官雄。
“哦,”岡村寧次覺得他有點誇大其詞:“難道您說的這朵奇葩,遠遠地勝過了植田雄和森田惠子?”
鬆本也夫點頭道:“如果我沒有看走眼的話,他不是軍統的王牌就是共產黨的高級特工。”
戴笠還在提心吊膽地擔心丁處長會出賣上官雄,卻不知道鬆本也夫這個老狐狸早就對他有所懷疑了。
岡村寧次一愣:“鬆本君,您不是在玩火吧?盡管中國是個劣等的民族,但能夠成為軍統的王牌或者共產黨的高級特工,其對國家的忠誠恐怕是難以撼動的。中國的綜合國力是不可與大日本帝國同時而語,但他們的精英分子也萬萬不可小覷呀!”
“假如他們的國家已不再是個國家,那麼對國家的忠誠從何談起?假如我能夠在內心深處摧毀他們的信念,那他們還有什麼理由不為我所用?”鬆本也夫充滿自信地說道:“我要讓他知道,在這個世界上,他沒有可以忠於的國家和黨派,他唯一能夠忠於的,就是我這個象他父親一樣的老人!”
岡村寧次聽完他的話,內心感到無比震撼。在他看來,土肥原所做的事,是在努力征服一個國家;自己現在所做的事,是在渴望消滅一支軍隊;而鬆本也夫正在做的,卻是要征服一個人或者一群人的靈魂。相比之下,鬆本也夫所從事的工作,要比他們深刻得多也艱難得多。
岡村寧次不無感歎地說道:“讓一個政權和一支軍隊放棄抵抗,遠比讓一代人放棄信仰要容易得多。鬆本君,與您的這種‘靈魂工程’相比,我的以華製華的策略就幼稚多了。”
鬆本也夫欠身道:“岡村君過謙了,讓我們共同為天皇陛下盡心盡責吧。”
“對了,鬆本君,你下一步是如何計劃的?”
“當然是趕到九江去,”鬆本也夫笑道:“我的腳步可不能落在你的大軍之後,否則,我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了。”
岡村寧次也笑道:“但願明天站在湖口的石鍾山上,我能夠用望遠鏡望到你在九江城中的身影。”
鬆本也夫說道:“希望從明天之後,我也不再能夠聽到有槍炮聲從湖口傳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