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娟可不是故意裝成小媳婦的樣子,那是因為第一次麵對麵見到張發奎,心裏真的很害怕。
張發奎示意勤務兵離開,然後一直劉凱峰的鼻子說道:“你小子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吃裏扒外了,啊?認識戴雨農才幾天,就把他身上的壞毛病全學到了,神經兮兮的,連我都保密,弄得南京最高法院審判你的那一天,我還出盡了洋相,直接打電話給蔣委員長要人!”
劉凱峰立即從桌子上拿起熱水瓶,給張發奎倒了一杯茶:“總司令,您先喝口水,喝完了接著罵!”
從認識劉凱峰到現在,在阿娟的眼裏,他無疑是天不怕、地不怕的大英雄、男子漢,而且一向嚴肅認真、一絲不苟,但今天在張發奎麵前,阿娟卻看到了劉凱峰的另一麵,那就是活潑可愛,調皮而單純。
張發奎冷哼了一聲:“哼,罵什麼罵?我恨不得一槍斃了你!算了,沒想到你小子出去轉了一圈,還人模狗樣的帶個媳婦回來了,坐下坐下,說說這一年多都幹了些什麼讓我長臉的事。”
“總司令,”劉凱峰笑道:“在您麵前哪裏有我的座位,我還是站著舒服點。”
張發奎在一張椅子上坐下:“瞧瞧你這賤骨頭,我是讓你媳婦坐下。來,姑娘,坐下。”
阿娟哪裏敢在張發奎麵前坐下,臉蛋一紅,看了劉凱峰一眼。劉凱峰笑著對張發奎說道:“總司令,您還是別難為我們了,還是讓我們站著吧?”
張發奎忍不住笑了笑:“你小子就是長不大,那就站著說吧!”
“是。”劉凱峰說道:“當初我跟著您在上海殺鬼子,正殺得起勁的時候,突然接到國防部的命令,讓我趕到南京去報到,誰知道我一到南京,就給複興社給找去了,他們軟硬兼施,非要我打入鬼子的內部不可,否則,他們就要把鬼子從江陰要塞逃脫的責任推到我頭上了。我知道您一生處事光明磊落,最討厭的就是特務,本來也想死活不肯,可轉眼又想,他們要是說我故意放走了長江的鬼子,那還不更給您臉上抹黑嗎?”
“他們敢?!”張發奎怒道,轉而白了劉凱峰一眼:“他們說你就相信?那也是嚇唬嚇唬你的。”
“是,我不是說過,他們對我是軟硬兼施嗎?”劉凱峰接著說道:“剛才是硬的,後來他們又來軟的了,說每次與鬼子交戰,他們都對我軍的事實部署了如指掌,而我們對他們卻一無所知,為此,連蔣委員長都愁白了頭。當時我就想,如果蔣委員長白了頭,那您不也……”
“別別別,”張發奎用手指著他說道:“別揀好聽的說,在敵後做了一年多特務,別的沒學會,盡會拍馬屁了!”
劉凱峰笑道:“我當時真是想著要為您爭口氣,後來我也想到把一起告訴您,但他們卻把我給控製起來了,不讓我與外界有任何聯係。別的我不怕,就怕等報紙上登出判處我死刑的消息後,您會給活活氣死。”
“哼,還說呢!”張發奎說道:“要不是戴雨農親自上門道歉,並且說明真實原因,我跟他們還真就沒完了。哎,好在你小子也還算爭氣,沒有給我和第八集團軍丟臉,你在上海幹的那些時,戴雨農都給我講了,蔣委員長也很滿意,在我麵前不止一次提到過你。對了,你怎麼突然跑到九江來了?”
“嗨,別提了,當初選中我的那個丁處長投敵了,”劉凱峰回頭看了一下阿娟:“要不是她歪打正著,我這輩子恐怕就再也見不著總司令您了。”
“哦,原來她還是你的救命恩人?”張發奎點了點頭:“還真別說,你們倆還有點夫妻相呢。等有空的時候回特務營去一趟,我讓他們給你們舉辦一個婚禮。哦,那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?是繼續留在軍統,還是回到我身邊來?”
劉凱峰說道:“我當然願意回到您身邊,但現在還不行。”
張發奎問道:“哦,為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