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幾乎與劉凱峰的判斷並無二致,當趙爾凱聽到他說出是一個少校帶到九江一個漂亮的女學生後,還以為他已經知道是自己了,隻是不敢肯定那個女學生是不是南造雲子而已,如果真是這樣的話,隻要簡單一查就露餡了。好在毛處長在會議結束之後,單獨留下劉凱峰和阿娟,而唐仲清又安排他到市黨部禮堂去檢查安全,所以離開九江站後,他甚至連公寓都來不及回,立即朝公寓裏打電話給南造雲子。
“喂,雅權嗎?快離開公寓,我們已經暴露了。”
南造雲子說道:“發什麼神經,什麼暴露了?”
“那個劉凱峰劉特派員實在是厲害,他已經發現了你們的兩個人,一個是剛剛才來九江不久原江石州電訊組組長鍾雲惠,一個居然是仁愛醫院的田東亭田副主任。”
這兩個人南造雲子都不認識,鍾雲惠當然不用說了,聽到仁愛醫院的副主任田東亭後,南造雲子心裏一驚,難道他就是九江鼴鼠小組的組長?
“劉凱峰發現他們關我們什麼事?”
“他說了,在從湖口回九江的時候,渡口的士兵告訴過他,說一個少校軍官,帶著一個漂亮的女學生來九江了……”
“嗯,他這是敲山震虎。”南造雲子說道:“顯而易見,根本就沒有什麼士兵跟他說這些話,不過,他既然懷疑到你了,那麼很快就會下手的。”
“所以你趕快撤離。”
“知道他住哪裏嗎?”
“他和那個阿娟都住在九江飯店,他住二零七,阿娟住二零八房間。”
“那好,”南造雲子說道:“你立即趕到他的房間去,我們等會在那裏彙合。”
“啊?”趙爾凱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什……麼,你……你說什麼?”
“我讓你到他的房間去等我。記住,化裝進去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沒什麼可是,現在的九江城,再也沒有比他的房間更安全的地方。”說完,阿娟就把電話撂了。緊接著,她立即打電話給仁愛醫院外科辦公室:“喂,仁愛醫院嗎?我找田東亭田副主任。”
接電話的是李厚德:“對不起,田副主任今天休息……哦,等一下,田東亭,田東亭,有電話找你!”
就在這時,田東亭剛好從外麵回來,剛剛路過辦公室的門口,如果在晚一點恐怕就錯過了。田東亭立即走進辦公室,從李厚德手裏接過電話:“喂,哪一位?”
“鍾雲惠和你已經暴露,趕快撤離。”
田東亭一怔:“喂,你是誰?”
“取照相機的人。”說完,南造雲子把電話給掛了。
田東亭一怔,心想:這個帝國之花真實名不虛傳,自己根本就沒與她照過麵,她竟然知道自己是誰,並且還知道自己和鍾雲惠暴露了。
田東亭放下電話後,對李厚德說道:“啊呀,主任,本來準備下午接你的班,可又有朋友來電話,說是家裏有人病了,求我出診。”
“沒事,這裏有我呢,現在就去嗎?”
“不,下午邊上再去,我去上躺廁所,等會再聊。”
“好的。”
當他剛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時,正巧碰見了來醫院的唐仲清和茅江林他們,田東亭還以為他們是來抓自己的,卻見唐仲清朝他點了點頭:“田副主任好。”
田東亭立即點頭道:“唐站長好。”
說完,看到他們從自己麵前走過,然後直接上了二樓。田東亭站在那裏猶豫了半天:難道南造雲子的情報有誤?
不過他隨即又想,南造雲子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的話,絕對不會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的,他立即聯想到既然是鍾雲惠暴露了,那裏問題應該是出在軍隊裏,或許現在軍隊的情報係統剛剛開始動作,命令還沒傳到軍統九江站來。
考慮再三,他還是決定離開。
他並沒有朝裏麵的廁所走去,而是來到辦公室的門口,本來他是準備趕到西園雜貨鋪去的,但考慮到自己和鍾雲惠的暴露,一方麵可能是鍾雲惠那邊出了問題,也有可能是雜貨鋪那邊出了問題,所以他還是決定朝雜貨鋪相反的城南方向撤退,前去與植田雄的特攻隊彙合。
就在他走進人群不久後,發現後麵又有一輛吉普車朝醫院裏駛去,他回頭一看,好像就是中午送自己到春陽樓去的那輛車。他想,這輛車上坐著的,一定是來抓自己的人。
南造雲子在給田東亭打完電話後,立即拿出電台給海軍特務部發報,彙報了鍾雲惠和田東亭暴露了的消息,同時彙報自己明天值班暗殺張發奎的計劃,並請特攻隊配合。
別看在麵對劉凱峰的時候,她和所有陷入情網的女人一樣,幾乎變得遲鈍和愚蠢起來,而一旦進入她所熟悉的諜報工作狀態時,她從容不迫的表現是一般特工所無法具備的,尤其是在這個時候,她還能想到把劉凱峰的住處當做自己的藏身之處,恐怕一般人連想都不敢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