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娟心裏也想不明白,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把這麼重要的情報轉給總部,總部不感謝人家也就算了,為什麼毛處長還要對人家痛下殺手呢?
“哎,”阿娟望著劉凱峰說道:“把毛處長往死裏恨那是你的事,可別順帶著連我也一塊恨上了。不管怎麼說,我們現在是合作者,別成天陰沉著臉對著我。另外,我的脾氣你也知道,是個敢愛敢恨的人,有朝一日想想我下手時,希望提前通知一聲,咱們就明刀明槍地幹,生死由命,可別在背後玩陰的,否則,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。”
阿娟的一番話,無疑已經向劉凱峰表明了立場,一是她不僅不會出賣劉凱峰,一旦他有生命危險的時候,阿娟隨時都會挺身而上,甚至不惜背叛她所忠於的黨國。二是希望劉凱峰把她和其他軍統特務區分開來,不過,這是出於她的私人感情,還是因為剛才共產黨人慘遭無辜屠殺,從而是她改變了政治立場還不得而知。
劉凱峰望了她一眼:“如果我們的組織需要你幹點什麼工作的話,你會幹嗎?”
阿娟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:“我不會替共產黨幹任何事,但是,我會為你幹任何事。”
劉凱峰盯著她的眼睛看:“那如果我讓你去殺了毛處長呢,你有什麼條件?”
阿娟靜靜地望著他,突然眼裏閃出了淚花。
她隻是想向劉凱峰表達自己的心願,那就是自己為他可以無條件地幹任何事,甚至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,但劉凱峰卻問有什麼條件,她覺得劉凱峰是在侮辱自己。
阿娟冷聲說道:“我不一定能夠殺的了他。”
說完,她一邊掏出手槍,一邊就準備下車。劉凱峰一點油門,車子就駛了出去。
“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,我不想讓世人覺得是我們共產黨人在製造摩擦,破壞民族統一戰線。”劉凱峰一邊開著車,一邊說道:“阿娟,我知道你的心裏現在很矛盾,想必你也看清楚了,同樣是為了取得抗日戰爭的勝利,共產黨人做事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,而且是盡自己所能在幫助國民黨,可國民黨究竟都幹了些什麼呢?我覺得你應該冷靜地想想,給自己找條出路。”
“準備策反我是嗎?”阿娟趁機回敬了他一句:“那就談談你的條件吧。”
劉凱峰說道:“我們共產黨人為了理想和信念而戰,從來就沒有什麼條件,可以滿足任何個人的欲望。”
“三民主義和中華民國就是我的理想和信念,我已經為之奮鬥了三分之一或者是四分之一的人生了,時至今天就想你剛才所言,麵對千瘡百孔的祖國和從未停止的內訌,我真的迷失了。就拿現在同坐在一輛車裏的我們倆來說,共產黨也好,國民黨也好,看上去都是為了抗日,但誰能夠保證你我之間,在將來的某一天就不會互相在背後放冷槍呢?”阿娟歎道:“唉,我想通了,作為一個女人,我今後的理想和信念,就是找一個好男人嫁了。”
劉凱峰說道:“洪金森似乎對你一往情深。”
“哼,難道在你眼裏,我就隻配嫁給一個老頭子嗎?”
劉凱峰笑道:“不知道你發現沒有,其實萬鋼和孫健在心裏都很喜歡你,否則,他們也不會帶著隊伍跟我們一塊下鴉雀山的。”
“他們喜歡我,我就必須在他們中間選一個嗎?”阿娟望了劉凱峰一眼:“如果我喜歡你,你是不是就必須娶我呢?”
劉凱峰笑了笑:“這樣的玩笑以後就不要再開了,我是個有婦之夫了。”
“我也不是黃花大閨女,”阿娟把頭偏向窗外,說了句:“我不在乎做大做小的。”
她幾乎把話給挑明了,那意思就是即使是做小老婆,她也非劉凱峰不嫁了。因為她是把腦袋偏過去說的,劉凱峰隻得假裝沒聽見,他一心握住方向盤,直接把車駛進了張發奎的指揮部。
他們來到張發奎的辦公室時,正巧是晚飯的時間,因為大戰迫在眉睫,張發奎一直坐在地圖前研究戰略部署,也沒心情吃飯,隻讓勤務兵下了一碗雞蛋麵,還沒吃一口,就看到劉凱峰和阿娟走了進來。
張發奎把碗一放:“你小子真會跳時間,是不是戴雨農沒發軍餉,頓頓帶著小媳婦到我這裏吃白食來了?”
劉凱峰說道:“總司令,目前九江情況有點複雜,您看明天的記者招待會是不是能夠取消?”
“開什麼玩笑?”張發奎站起身來說道:“在這個時候如果失信於民的話,那整個九江城還不亂成一鍋粥了?”
“情況是這樣的,”劉凱峰說道:“根據可靠情報,鬼子的間諜明天將對記者招待會實施攻擊……”
“什麼攻擊?說的那麼懸乎,大不了就是一兩個特務準備暗殺我張某人而已,你小子少跟我誇大其辭。”張發奎看了劉凱峰一會:“嗯,好像哪裏不對勁呀,你小子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?從跟我的那天起,你可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的,怎麼這會這麼嚴肅認真起來?”
阿娟立即插道:“總司令,他是在擔心您的安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