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凱峰和阿娟進門後,張必克隨手把門關上,然後請他們在沙發上坐下,並且給他們倒上開水。
“張代表,”劉凱峰說道:“大敵當前,貴黨散落在江南各地的武裝組織也應該共赴國難,而不能占山為王淪為土匪流寇,這與貴黨一貫倡導的民族統一戰線實不相符呀!”
坐在一旁的阿娟翻了個白眼,心想:又開始在我麵前唱戲了。她隨手拿起一張報紙看了看,想起剛才盧三江的樣子,她也把白紙掉過頭來反著看。
張必克看了她一眼,然後對劉凱峰說道:“劉站長,根據我們八路軍駐武漢辦事處與武漢行營所達成的一致,江南八省的遊擊隊將盡快完成改編,立即開赴抗日前線,但貴黨的地方政府卻百般阻饒,不知道是沒有理解民族統一戰線的精神,還是糾纏於過去貴我兩黨之間的恩怨,時至今日在贛北地區也沒有完全停止針對我黨遊擊隊的五縣聯剿,同時對我岷山劉為泗部、雲山曹成強部依舊進行封鎖。既然劉先生是贛北特別站的站長,我希望在這個方麵能有所作為,盡快協助我黨完成對遊擊隊的改編工作。”
阿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,然後站起身來:“對不起,張代表,我想方便一下,有沒有衛生紙呀?”
張必克立即說道:“門口的衛生間裏有。”
“哦,那你們接著談。”阿娟心想:估計等我進了衛生間你們就不會談這些沒有的了,除非你們不是一條線上的。
阿娟走進衛生間把門從裏麵鎖上,然後掏出竊聽器,這個竊聽器還是唐仲清給她的,因為當時毛處長的意思,是要阿娟密切關注劉凱峰的一舉一動,關鍵時候還要幫助上官雄解決他。阿娟把竊聽器的一頭按在門上,一頭揌到耳朵裏,就聽張必克問道:“她是自己人嗎?”
劉凱峰搖了搖頭:“不是。”
“危險嗎?”
“很難說。”
阿娟一聽頓時火了,心想:好你個劉凱峰,真是個不曉得好歹的東西,惹毛了我,等會出去我就到毛處長那裏去告密!
“很難說?”張必克問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,她還有爭取的可能?”
阿娟很想聽到劉凱峰對自己的判斷,但卻聽他說道:“先不說他,你怎麼到這裏來了,為什麼急著跟我見麵?”
阿娟冷笑了一聲:看來,那個賣報紙的小孩就是幫他們聯絡的。
“你離開上海後,一直沒有與‘新辦’聯係,他們也聯係不到你,後來在老周那裏才得到了你的消息。”阿娟明白,張必克所說的老周就是周天明。隻聽張必克接著說道:“軍統的丁處長叛變後,對我黨在上海的地下組織造成了嚴重威脅,因為淞滬會戰我們配合過他們,現在他順藤摸瓜,我們在閘北和租界的組織,都遭到了程度不同的破壞,潘先生不得不再次撤到香港。目前,我黨在上海的地下工作陷入了困境,黨組織希望你能夠努力一下,看看能不能以重建上海站的名義回到上海,同時盡快恢複我黨在上海的組織活動。”
劉凱峰說道:“據我了解,戴笠準備把軍統四大金剛之一的王士鬆調到上海去,不過,他現在在華北忠義救國軍任總指揮,等贛北戰事有所緩解的時候,我再向戴笠提出申請。另外,請你轉告組織,以後如果我們有鬼子的情報,千萬不要再由延安直接交給武漢,最好是經我手過一趟。”
“哦,為什麼?”
“今天從延安轉給武漢的一封電報,顯然是我們在鬼子的內線傳出來的,但毛處長卻認為是九江地下黨無所不在,因此遷怒九江站剿共工作不利,下午還當著我的麵秘密槍殺了老贛北工委的幾名同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