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阿娟,劉凱峰一直堅持兩個原則,一是就個人情感方麵而言,自己絕對不可能與她有任何關係;二是為了抗戰的需要,能爭取盡量爭取她,實在爭取不了,那就對她敬而遠之,至於她是否出賣了自己,在這個大敵當前的時候已經顧不上許多,但如果他攪亂對敵計劃,那就殺無赦。所以,拋開政治立場不說,劉凱峰必須讓阿娟徹底對自己死心。
劉凱峰眉毛往上一揚:“艾麗西婭小姐的飛醋,你配吃嗎?你覺得自己是比她年輕,還是比她漂亮?”
“你——”劉凱峰的話無疑點中了阿娟的死穴,三十出頭的她,當然比不了二十郎當的艾麗西婭,至於容貌,不用劉凱峰說,阿娟自己就覺得自覺形穢:“劉凱峰,我真替洪雲婷為你不值!”
不管怎麼說,在心裏劉凱峰還真的被艾麗西婭所打動,她的青春靚麗,她的明眸皓齒,甚至連過去覺得她那張大的有點誇張的嘴,在中午那輕輕一吻之後,至今唇邊還有餘香繚繞。真因為如此,當阿娟提到洪雲婷的時候,劉凱峰就感到有點愧疚,也就突然變得惱羞成怒了。
他走到阿娟麵前,冷聲道:“如果不是全民抗戰,你死一百次的理由都有了!”
劉凱峰的話,讓阿娟感到在他心底,似乎並不是為了艾麗西婭,而是一直憋著替自己在鴉雀山殺死的那個工友報仇,也十分惱怒自己出賣了他。想到雖然已經懷疑被自己出賣,但劉凱峰還沒采取任何行動,除了對他心存感激之外,她又自作多情地以為其實在劉凱峰的心裏,自己還是有相當重要的地位的,也許,她隻是用艾麗西婭來刺激自己罷了。
想到這裏,她打算徹底向劉凱峰坦白自己,以求得他的理解和原諒。更重要的是,毛處長已經命令她促成劉凱峰與艾麗西婭之間的關係,她希望在此之前能夠與劉凱峰有實質性的進展,以便首先在他靈魂的空間占據有利的位置,至於他將來與艾麗西婭有沒有什麼關係,都無所謂了。
就在阿娟準備開口說明自己為什麼會出賣他的理由時,上官雄推門進來了。本來上官雄準備繼續窺聽下去的,但一個護士從樓上下來了,他隻好推門走了進來。
“劉站長,”上官雄問道:“怎麼樣,你沒事吧?”
劉凱峰搖頭道:“沒事。怎麼,鬆本也夫出門了?”
上官雄眉頭一皺:“我仔細看過他的房間,再加上服務生說他下午一點就提著行李箱出去了,我怎麼覺得他已經離開九江了。”
“怎麼會呢?”劉凱峰疑惑道:“他的使命還沒完成,也沒得到想從你這裏得到的任何東西,在這個時候他不可能離開的,會不會城裏還有其他特務,他是去和他們見麵去了?”
上官雄搖頭道:“鬆本也夫我太了解他了,如果城裏有其他特務,他就更不會出門,隻會等他們跟自己接頭,如果還留在城中的話,他也不會擰著行李箱出門,並且連房都沒退。”
阿娟一心想著應該如何去解開劉凱峰心中的疙瘩,所以對他們的對話恍若未聞,一直站在旁邊發愣,雙目出神地想著自己的心事。
劉凱峰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幾步,突然停下身來:“今天這雨看來會越下越大,而且一時半會還停不了,正如張總司令所判斷的那樣,如果鬼子偷襲,這樣的天氣無疑是最好的機會。而鬆本也夫這次對九江的突訪,明擺著是為了爭取你,並且希望從你這裏得到更多的東西。現在他突然離開了,就證明鬼子已經不需要其他的東西了,既然沒什麼可期待的,那麼他們完全有可能選擇在今天晚上突襲九江。”
上官雄問道:“你的意思是,他讓我約你見麵隻是緩兵之計,目的是想通過我告訴張總司令,鬼子還有很多事沒準備好,根本不可能在近期發動進攻?”
“不錯。”劉凱峰先是肯定道,繼而又搖了搖頭:“還有一個問題我沒弄明白,如果鬼子事先得知今天的天氣狀況,而且準備實施突襲的話,又何必多此一舉地讓鬆本也夫來九江?如果為了更有把握地迷惑我們,鬆本也夫應該繼續留在九江才對,象他這樣的死硬軍國主義分子,應該不至於因為貪生怕死而在關鍵的時候逃之夭夭吧?”
上官雄覺得劉凱峰說的很有道理,鬆本也夫今天匆匆地來,又匆匆地離去,對於即將開始的九江大戰來說,幾乎沒有任何意義,那他到底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到九江來呢?
上官雄絞盡腦汁地回憶著鬆本也夫見自己時的每一個細節,同時又把他與自己的對話全部回憶了一遍,突然恍然大悟:“我明白了,他來九江之前,一定隻是對我的真實身份有所懷疑,並不能肯定我就是軍統特工,從這一點來看,丁處長出於對家人安全的顧忌,並沒有出賣我。但在與我交談的過程中,當他得知我真實的身份後,突然覺得把握不住我,怕我萬一返回,那麼他便一下子處在風口浪尖。也正是因為對我的不信任,所以他才會在使了一個緩兵之計後,突然逃之夭夭。因為距離鬼子突襲的時間太短,他覺得自己的離開,並不會影響到整個國軍部署的調整,再說在這樣的天氣裏,國軍想調整也來不及了。”
“給我轉二兵團指揮部總機。” 劉凱峰二話沒說,立即走到辦公桌旁拿起電話,等總機接通後,他又要了張發奎辦公室的電話,然後向張發奎報告:“總司令,卑職從目前的各種情況分析,得出的結論是您的判斷沒錯,鬼子很可能在今天晚上偷襲九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