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凱峰趁著傷病員和醫護人員,在醫院大門口慌作一團的時候離開了醫院,不過,他並沒有到鬼子十一軍司令部去,而是在牆角找到一輛破自行車,然後朝城西騎去。在他看來,鬼子的兵力部署固然重要,但隔離區無辜同胞的生死更是迫在眉睫,在上官雄還沒取得鬼子信任的時候,劉凱峰不想給他製造太大壓力,因此,劉凱峰自己前往隔離區觀察地形。
天慢慢暗了下來,並且開始下起了小雨,本來路上就沒有什麼行人,加上剛才地震一鬧,現在又開始有下大暴雨的跡象,從仁愛醫院到城西近四五公裏的路上,幾乎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。
一道閃電過後,“轟隆隆”的雷聲在他頭頂響起,就在他快接近龍開河的時候,瓢潑大雨便迎麵而來,但他卻顧不得許多,低著個腦袋頂著風雨拚命瞪著自行車。
九江攻防戰中被炸毀的龍開河鐵橋已經修好,但兩邊的橋頭上都設有鬼子的崗樓和關卡,沒有任何證件的劉凱峰根本不可能過去。
怎麼辦?
快接近橋頭時,他突然向左拐去,既然不能從橋上走,那就隻有從橋下走了,劉凱峰準備在橋的上遊找個合適的地點,從龍開河遊過去。
“站住!”因為大雨而剛剛躲進崗樓的鬼子,看到暴雨中有個騎自行車的人朝橋頭奔來,到在距離崗樓不到十多米的地方突然拐向另一條小路上去了,崗樓裏的鬼子於是衝了出來,一邊拉著槍栓,一邊朝劉凱峰喊道:“八格,站住!”
這時,一輛日軍的吉普車從濱江路上駛了過來,剛好停在了準備追趕劉凱峰的幾個鬼子的身邊。
“怎麼回事,”一個中佐軍官從吉普車裏探出頭,問道:“前麵發生什麼什麼事情?”
一個哨兵立即收起步槍向他敬了個禮:“報告長官,前麵有個騎自行車的人形跡可疑。”
“哦,”那個中佐說道:“你們回到關卡上去,我們過去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
中佐對司機說道:“追上去看看。”
吉普車上一共有三個人,除了中佐和司機外,在後排座上還坐著一個少佐軍官,從吉普車的牌照上可以看出,他們是第六師團的,剛剛從黃梅至九江的輪渡過來的。
這時一條狹長的臨龍開河小路,左邊是殘垣斷壁的破敗圍牆,右邊是龍開河堤,距離前麵的路口大約還有一公裏遠,眼看到後麵的吉普車追了上來,劉凱峰除了扔下自行車爬上堤壩跳進龍開河外,幾乎無路可逃。
但, 跳進龍開河,劉凱峰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夠逃掉。
所以,當那輛吉普車在他前方停下時,他回頭看了看後麵,並沒有其他鬼子追上來,而車上滿打滿算也不過四個人,劉凱峰掂量了一下,覺得一旦動起手來,自己對付他們應該不在話下。
他刹住車並從自行車上跳下,雙手緊握著自行車扶手,雖然準備給鬼子一擊。
吉普車停下後,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中佐,一邊掏著手槍,一邊準備下車,坐在後排的那個少佐,在吉普車經過劉凱峰身邊時,從裏麵看清了他的側臉。
隻見那個少佐伸手拍了中佐的手臂一下:“長穀君,是朋友。”
原來,那個中佐正是鬼子第六師團長穀川大隊的大隊長長穀川,他回頭望了那個少佐一眼:“宮本君,是在九江戰鬥中認識的?”
而坐在後排的那個少佐居然是宮本隆義,隻見他笑道:“如果不是他,我和植田君還脫不了身呢!”
說著,宮本隆義穿好雨衣推門下車,走到劉凱峰麵前,問道:“凱峰同誌,你怎麼沒有撤離九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