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烽火九江 二七二、心理戰(2)(1 / 2)

從岡村寧次的表情中,上官雄判斷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,一定是鬆本伊代在自己的宿舍裏發現了什麼,才向岡村寧次作了彙報,而岡村寧次絕對沒有想到自己會坦誠承認這件事,所以才會有那種意外的表情,同時又老奸巨猾地把鬆本伊代推出來,繼續與自己糾纏。

上官雄微微朝岡村寧次一欠身,說道:“司令官閣下,我收容艾麗西婭完全是出於人道主義,談不上什麼金屋藏嬌。皇軍攻進城的那天晚上,艾麗西婭正在鬧肚子,她跑到醫院找我看病,而不久伊代就帶著部隊來到醫院,她說她曾經在戰後的南京呆過,看到過皇軍肆無忌憚地奸淫中國婦女,如果落到皇軍手裏的話,還不如選擇自盡。當時,她在我的辦公室就準備割脈自殺的,是我答應把她藏起來後,才使她放棄輕生的念頭。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的,沒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地方。前幾天看到你們大街小巷張貼尋找她的告示,我也曾經勸她直接到司令部來找你,但她卻不願意,擔心一上街還沒見到你就被皇軍的士兵們給糟蹋了。如果不相信的話,您現在就可以把她請來,傍晚我到伊代那裏去的時候,她還在閣樓上。”

岡村寧次目不轉睛地望著上官雄,喜歡從他的言談舉止中發現可乘之機,但結果他失望了,一臉誠懇的上官雄,讓他不得不承認上官雄並沒欺騙他。

“那個劉凱峰……哦,就是你所說的張贛江,你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?”

上官雄想了想:“應該是在皇軍占領湖口之後,有一天他和一個軍統女特務一塊來過醫院,因為他能說一口的日語,我開始還以為他是梅機關的人。他來醫院也是看病的,我發現他全身都是傷痕,記得伊代曾經說過,她有個義兄叫植田雄,長得很英俊,我還以為那個張贛江就是植田雄,說不定是鬆本老師或者伊代派他來聯絡我的,所以我對他一直很好,但後來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。”

上官雄的回答,巧妙地避開了自己的嫌疑,同時說明了三個問題:一是他不知道劉凱峰的真實身份,劉凱峰知不知到他的身份他無從知曉;二是劉凱峰曾經到過醫院,至於他是否與艾麗西婭有無關係就不得而知了;三是今天從傍晚開始,他就一直與鬆本伊代在一起,隔離區發生的事他既不知道更沒參與,現在還以為艾麗西婭在自己的閣樓上,至於劉凱峰與她一起率領隔離區老百姓突圍,他就更不知情了。

岡村寧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,然後說道:“現在我可以告訴你,你所說的那個張贛江其實是你的同僚,他的真實姓名叫劉凱峰,是軍統的高級特工,如果用你們的話來說,他就是你國民革命的同誌。從你剛才的敘述中,我可以得出兩種完全不同的結論,一是劉凱峰知道你的身份,但你卻不知道他的身份,這很正常,一來他是你的上級,二來他與你也不是一條線上的,第三就如你自己所言,你已經是軍統的棄子。而且,他不僅知道你的身份,更清楚你與鬆本家的關係,當大日本皇軍進入九江後,他覺得鬆本先生或者伊代一定不會對你怎麼樣,所以,在沒有來得及撤退的時候,就讓艾麗西婭以治病為名,藏到你那裏去了。”

“不可能吧,”上官雄辯解道:“那天我替她檢查和化驗過了,她卻是害了痢疾。”

“作為一個高級特工,劉凱峰讓一個人害上痢疾,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。”岡村寧次說道:“大日本皇軍進入九江的那天晚上,波田支隊的士兵在路上發現了一輛摩托車,在他們的圍追阻截之下,車上的兩個人倉皇逃竄,同時還遺棄了一個皮箱在路上,從裏麵的物品來看,那個箱子的主人應該就是艾麗西婭。也就是說,劉凱峰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,才讓艾麗西婭裝病找到你的。”

上官雄佯裝出一副還是不相信的樣子望著岡村寧次:“這麼說劉凱峰知道我是軍統的特工?可他來九江已經有段時間了,怎麼從來沒有與我接過頭?如果他知道我是誰,為什麼不直接向我下命令保護艾麗西婭呢?”

岡村寧次笑了笑:“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種可能,那就是你們早就知道彼此是誰了,劉凱峰在倉皇撤離無果的情況下,帶著艾麗西婭一塊藏到了醫院裏麵,而你卻利用了伊代對你的感情,知道大日本皇軍進城後,隻要有她的庇護,其他人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。就在你們伺機準備把艾麗西婭送出去的時候,伊代卻無意中把我們要解決隔離區的事告訴了你,而你又把這事告訴了劉凱峰,之後,你們製定出了一個瞞天過海的萬全之策,一方麵讓你以情打動伊代,看上去像是無奈之舉,其實隻有一個目的,那就是一旦行動開始後,伊代可以替你作證,你一不在現場,二不知情,第三,直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艾麗西婭是否離開了你的閣樓。另外,你們也算是一對聰明絕頂的年輕人,一眼就能看出南造幸子是個風騷的女人,並且恰到好處地對她加以利用,她的車成了劉凱峰尤其是艾麗西婭的通行證,有誰敢去查十一軍參謀長的車子裏坐的是什麼人呢?說實話,你們的計劃很完美,但卻因為太完美才讓我感到不可信。”

上官雄苦苦一笑:“司令官閣下,雖然我名為軍統特工,並未接受過專業訓練,但起碼的常識我還是清楚的。就算您剛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,但我們應該沒那麼愚蠢,愚蠢到讓劉凱峰和艾麗西婭兩個人去救那一千多無辜的百姓吧?我天天都到隔離區去,知道那裏有一個連的皇協軍守衛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