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烽火九江 二七四、心理戰(4)(1 / 2)

上官雄當然信,因為鬆本伊代就是這種性格和脾氣,不僅敢說敢做,甚至連不敢說的也敢做。上官雄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把車子開到長江去,但卻知道如果自己說“不信”或者“為什麼”的話,她就一定會把車子開到長江去的。

上官雄望著她:“伊代,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?坐在岡村司令官辦公室的時候一語不發,走下樓來又莫名其妙地發一通火?你還是澀穀區淺草街九號裏的那個鬆本丫頭嗎?雖然有時刁蠻古怪,但卻充滿陽光。”

鬆本伊代一邊開著車,一邊說道:“後悔了是不是?後悔了就從車上跳下去吧。”

上官雄伸手過去一拉手刹,車子“吱”地一聲就停住了。他冷冷地看著鬆本伊代:“伊代,作為一個女人,適當地吃點醋還是挺可愛的,如果象你這麼沒完沒了下去,會讓人感到厭倦的!”

“好哇,”鬆本伊代側過臉來望著他:“厭倦了是不是?那我們就一塊衝到長江去喂魚!”

說完,她鬆開手刹,伸手準備擰動鑰匙,上官雄卻搶先把鑰匙取了下來,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口袋。

“怎麼了,害怕了?”鬆本伊代問道。

“哼。”上官雄冷哼了一聲。

“我知道你不怕死,”鬆本伊代說道:“你是怕自己的任務沒有完成,對不起你的組織,對不起你的國家,不是嗎?”

上官雄一怔:“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
鬆本伊代冷冷地望著他:“上官,你太不了解女人了,也太不了解我了。我們在一起相處了三年,你過去的一舉一動全部鐫刻在我的腦海裏,我們分開也有三年了,在這三年當中,你過去的言行舉止何止百次千次地在我記憶中重現?”

上官雄不解地問道:“你到底想說什麼?”

鬆本伊代突然把臉湊近到他的麵前,對著他說道:“我想說的是,你從來就是一個民族自尊心極強,不容任何人誹謗甚至是非議你祖國的人。同時,你又是一個從不輕言放棄的人。在澀穀區淺草街九號臥薪嚐膽了三年,又在江石州苦苦潛伏了三年,為什麼?還不是為了等待我父親的召喚,以期打入大日本帝國在華的情報機構,為你自己國家的抗戰作出貢獻嗎?現在倒好了,大日本皇軍一到,你卻能無視自南京淪陷以來,皇軍士兵肆無忌憚的燒殺搶掠,慘無人道地對你的祖國和同胞的踐踏,居然以娶我為條件,信誓旦旦地要效忠大日本帝國,你是不是一直當我很傻,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呀?”

當年在日本的時候,為了能夠引起鬆本也夫的注意,上官雄故意表現得很激進很愛國,因為他覺得,象鬆本也夫這樣的老特務,一定不會對搖尾乞憐的人感興趣,他需要的肯定是有激情有熱血的中國青年,因為這樣的中國青年一旦被征服,其對中國的危害就更大。果不其然,他在學校極左的表現,很快就引起了鬆本也夫的重視,並且把他領回家中認作義子,循序漸進地灌輸著反蔣思想,極力鼓吹大東亞共榮和皇道樂土政策,以便從靈魂的深處改變他。

上官雄當時的策略無疑是正確的,但卻沒想到不僅僅是鬆本也夫,甚至連鬆本伊代也喜歡上了他的那股強勁,雖然當時他還佯裝口吃,一說話就把臉憋得通紅,可涉世之初的鬆本伊代喜歡的就是他的偏執,雖然當麵喜歡捉弄他,背地裏卻護著他。有一次鄰居的幾個日本學生準備“教訓”上官雄一番,她居然瞞著鬆本也夫和上官雄,從家裏偷出一把手槍去威脅他們,嚇得他們再也不敢招惹上官雄了。

在鬆本伊代眼裏,上官雄無疑是一個真正的愛國青年,因此,當他如此迅速地接受鬆本也夫的建議,同時又在岡村寧次麵前主動討要偽職,自然就引起了鬆本伊代的懷疑。上官雄的秉性她是知道的,他絕對不可能會因為自己而背叛自己的祖國。

上官雄無法揣測出鬆本伊代的真實意思,她究竟是在試探自己是不是真心投靠鬼子,還是真心希望看到自己寧死不屈地為祖國而戰。看到鬆本伊代一臉憤怒地直視著自己,上官雄不知道應該把她當成過去的鬆本伊代,還是當成現在的梅機關機關長。

“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麼意思,”上官雄說道:“你到底是希望我為抗日而死呢,還是希望我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,既能夠保全我無辜的同胞,又能夠成為你的丈夫?”

鬆本伊代瞪大眼睛看著他:“不管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,我的丈夫肯定是一個人而不是一條狗!”

上官雄被她刺激得有點熱血沸騰了,他恨不得突然抓住鬆本伊代的領口,然後大聲對她吼道:“去死吧,你們這些日本鬼子才是喪盡天良的禽獸,我上官雄如果不親手把你們趕出中國誓不為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