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卑職明白。”上官雄說道:“象這麼一份重要的情報,我是不可能得到的。”
薛嶽點了點頭:“你就說是在給我看病時,從作戰沙盤上強記下來的。另外,你最好是遲幾天再回九江,不要讓他們感到情報得來過於容易。同時,我會按照這個部署向所屬各部去電的,說不定被哪個日特截取後,還能暗中幫你一把。”
“薛司令官考慮得真周到,卑職一定不辱使命。”
最後,薛嶽盯著上官雄看了一會:“岡村寧次竟然能夠讓你把他的假情報帶回來,就證明他已經知道了你真實的身份,此去九江也許凶多吉少。其實你也可以不回去,我們可以通過另外的渠道,把這個假情報傳給鬼子的。”
上官雄笑了笑:“薛總司令,您見過不想成為英雄的男人嗎?”
薛嶽再次靜靜地端詳了上官雄一陣子,知道他並不是那種急功近利的年輕人,而是充滿一身正氣,隨時可以為國家和民族勇於獻身的熱血男兒。
他伸手拍了拍上官雄的肩膀,說道:“記住,等消滅了鬼子,我還要你徹底把我的肺部治好,你想當英雄,我可想活到一百歲!”
上官雄充滿感激地朝薛嶽一鞠躬:“薛總司令,我一定能夠看到您徹底消滅日本鬼子的那一天!”
一切準備就緒後,薛嶽唯一擔心的就是南潯線上國軍的戰鬥力,雖然現在看來,守在金官橋一線的部隊將隻是誘餌,但麵對岡村寧次這樣的對手,卻不能被一擊即潰,讓他警覺自己是在誘敵深入。
他們必須血戰到最後一個人!
薛嶽下定決心,以主力固守南潯路正麵陣地,一部加強星子以南鄱陽湖湖防,機動部隊則部署於德安西方地區,待機出擊敵之側背,基本原則是“北守西攻”,即在南潯鐵路線上北南麵北,采取固守,以牽製日軍,保衛南昌;對有可能沿瑞昌、武寧或瑞昌、通山西進的日軍,采取殲滅性的攻勢,同時協同長江兩岸的江防作戰,遲滯鬼子,誘使岡村寧次不得不從防守的“空隙”萬家嶺進去,以期分割突破中國守軍。
這時,從前沿陣地視察的參謀長走了進來,薛嶽立即指著沙盤上的牛頭山、金官橋、十裏山二線陣地問道:“歐震第四軍、李覺第七十軍和李漢魂的第六十四目前的情況如何?”
參謀長說道:“九江失守後,三個軍的將士們並沒有氣餒和畏敵情緒,都憋著一股勁要在二線陣地找回第二兵團的臉麵來,張總司令臨行前,已嚴令他們在各個險關要隘處構築了防禦工事,這幾天我都察看了一下,他們的部署可以說相當完美,三個軍的防禦既獨成一體,又互相環形鉗製,對敵作戰時,既可以彼此馳援,一旦某個陣地丟失,也不至於全線潰敗。老實說,張總司令人雖然走了,但卻給我們留下了一筆財富。”
“我們是要好好感謝張總司令,為了張總司令我們也必須打好這一仗。”
說著,他盯著沙盤上的這三個軍,除李覺第七十軍是一支湖南部隊外,歐震第四軍、李漢魂第六十四軍都來自廣東,歐震和李漢魂還是第四軍的曆任主將,薛嶽與他們很熟悉,知道他們習慣於山地作戰,二線陣地重重疊疊的大山,讓他們有了用武之地。他拿起電話,分別給李覺、歐震和李漢魂通了話,一是重申了戰場紀律,嚴令他們務必堅守陣地;二是鼓勵他們扔下包袱,忘記九江戰敗的不愉快,爭取在下一次戰役中打出自己的軍威來。
最後,薛嶽語氣莊重而又有些激動地說道:“記住,我們都是張總司令的老部下,我們要用勝利來為張總司令的九江防禦計劃正名!”
放下電話後,薛嶽把自己的作戰計劃,與參謀長進行了深刻仔細的交流,最後說道:“現在還差軍統那邊給我們的火上再澆一把油,在那幫藍衣社的特務當中,也有一兩個可造之才,在抗日戰場上能夠為黨國盡一份忠,也算是給戴雨農長臉了。”
參謀長點了點頭:“能夠錦上添花也是好事,但我們不能指望他們一定能夠雪中送炭,現在的一切還要靠您運籌帷幄了。另外,在岷山附近的共產黨一支贛北遊擊大隊,也給我們提供了一些零星的日軍情報,我已經讓情報處分析並加以利用。不管怎麼說,我還是堅信在您的指揮下,我們一定能夠打好這一仗的。”
薛嶽並沒有理會參謀長的溢美之詞,隻是微微一笑,然後走到洞口外,遙看亦真亦幻的廬山美景,忍不住脫口而出:“壯誌饑餐胡虜肉,笑談渴飲匈奴血。待從頭、收拾舊山河,朝天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