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娟以為劉凱峰會回頭,但他卻消失在夜幕中。
在劉凱峰看來,阿娟已經是一隻迷途的羔羊,或許,嫁給自己已經成為她此生唯一的信念了。他很清楚,隻要自己把她摟在懷中,那麼除非是不知道的,隻要她知道的,即使是天字第一號秘密,她也會象竹筒倒豆子那樣跟自己倒得一幹二淨。
問題是,他不想在她已經無助的人生旅途上,再跌入一個感情的陷阱,那樣的話,對她也太殘忍了。
顯而易見,對共產主義和共產黨,阿娟是懷有不可逆轉的抗拒心理,同時在不久前還屠殺了一個護送她離開上海的工友。先不說洪雲婷生死未卜,即使是犧牲了,劉凱峰也絕不會迎娶象阿娟這樣一個“頑固”分子。而從阿娟所表現出的態度來看,隻要能夠與劉凱峰在一起,她並不介意是妻是妾,越是如此,劉凱峰也就越不忍傷害她的感情。
劉凱峰有十足的把握,阿娟一定會把一切告訴自己的,隻不過是時間問題。
他想:但願阿娟把一切都告訴自己的時候,還為時不晚。
阿娟沒想到他會連頭都不回就離開了,站在黑洞洞的茅屋中,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孤獨和被遺棄感,讓她有點眩暈。她知道劉凱峰此去,如果想他再回頭央求自己幾乎是不可能的了,除非自己的心已經死了,否則隻有向他妥協。
她想了想,隻要岷山的叛徒還掌握在自己手裏,就不怕沒有機會與劉凱峰討價還價,但問題是艾麗西婭,她既然是戴老板選定的“魚刺”,那麼也許她也知道岷山那個叛徒是誰,如果在自己之前她把那個叛徒告訴了劉凱峰的話,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?
想到這裏,她拎起皮箱朝外走去。
成森和劉雲山來到醫院急救室門口時,趙傳凱立即從門口的椅子上站了起來,他朝成森敬了個禮後,招呼道:“站長,三哥,你們來了?”
劉雲山微微一笑,正準備回聲招呼,隻見成森鐵青臉問道:“那個新四軍代表的情況怎麼樣了?”
“還處在昏迷狀態……”
沒等趙傳凱說完,成森就推門走了進去。趙傳凱不知道出什麼事了,隻得看了劉雲山一眼,劉雲山一聳肩,然後伸手拍了拍趙傳凱的肩膀,一言不發地跟著成森走了進去。
張必克正躺在手術台上。
成森他們剛剛進去,隻見李厚德正一邊摘著口罩,一邊往外走。
“怎麼樣了,”成森問道:“李主任?”
李厚德搖了搖頭:“顱內損傷,我是無能為力,得去請示斯丹法諾院長。”
“不會有生命危險吧?”劉雲山問了一句。
“能夠醒過來的機會很渺茫,除非……”
成森望了他一眼:“除非什麼?”
“除非上官主任的老師鬆本也夫先生在江石州,否則沒有什麼希望。”
一聽這話,成森心裏就有數了,於是說道:“那你快去請示斯丹法諾院長吧。”
不一會斯丹法諾和李厚德一塊來到急救室裏,看到成森,斯丹法諾立即笑著招呼道:“噢,親愛的站長先生,究竟出什麼事了,還要勞煩您的大駕親臨醫院?”
成森用眼睛瞟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張必克:“這個人是從雲山下來的,我很想從他嘴裏得知,剛才在雲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。”
斯丹法諾聳了聳肩:“李主任剛才跟我彙報過這事,問題是我們醫院的上官主任身陷九江,而……”
成森插道:“我記得院長先生有個燕京醫學……”
“哈哈哈,”不等成森說完,斯丹法諾立即笑道:“站長先生真實神出鬼沒,看來天下沒什麼事能夠瞞得住您的。是的,馬尚淮馬教授是我多年的朋友,他現在正巧就在江石州,我剛才已經與他通過電話,問題是他從事講學多年,已經很少上手術台了。剛才我跟他說過這些先生的情況後,他說,除非是上官主任和李主任合作手術,而他在一旁進行指導外,否則,他不想冒這個險。可現在上官主任在九江……”
成森朝劉雲山和趙傳凱一擺頭,三人立即走出急救室。
“趙隊長,”成森對趙傳凱說道:“人是你抬下山的,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,想必這個新四軍代表很清楚,我看你立即給沈處長去個電話,問問他是不是可以讓上官雄來做這個手術。”
趙傳凱一愣:“為什麼讓我打,您為什麼不自己請示?”
成森有些不屑地笑道:“哼,你剛才不是已經跟沈處長彙報過了嗎?”
趙傳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望著成森:“我?跟沈處長……彙報了什麼?”
成森眉頭一皺,心想:看樣子趙傳凱不象是在演戲,那麼除了他,站裏還有誰會是總部派來監視自己的人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