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一個一直積極要求進步的青年,在自己成為共產黨江石州地下組織的外圍成員後,吳起燕一直都在因勢利導,希望把上官雄發展進組織,卻沒想到他居然是老牌共產黨員,這一激動也就難免情緒失控。
撲在上官雄懷裏的她,忍不住熱淚盈眶了。
她倒沒有那種找到了黨的感覺,而且欣慰自己的眼光很好,沒有看錯上官雄這個人,再加上剛才被他那陣熱吻,一種無限溫馨的幸福感油然而生,她覺得自己終身托付有人了。
上官雄一時無法理解她的這種感受,也沒有時間揣測她的心態,更不可能和她一樣卿卿我我,隻見他雙手抓住吳起燕的肩膀,把她推開一段距離,然後問道:“你怎麼知道這個接頭暗語的?”
“是張必克同誌告訴我的。”接著,她把自己如何接受老朱命令,前往雲山見過張必克的情況,詳詳細細地跟上官雄說了一遍,最後問道:“現在張必克同誌昏迷不醒,而你又要離開江石州,你看我是不是要把這裏的情況向老朱同誌彙報一下?你判斷的不錯,他就是江石州的工委書記。”
上官雄搖頭道:“我聽說過,在我來江石州之前,成森已經徹底摧毀了江石州工委,但卻沒聽說留下了這麼一個工委書記。如果他是黨組織後來派來組建江石州工委的話,也還說得過去,但如果他是老工委書記,就值得懷疑了,至少在沒調查清楚之前,你千萬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訴他。”
吳起燕這才警惕起來,她發現上官雄說的話和陳大娘的意思差不多,於是說道:“陳大娘和你一樣,她對老朱也持懷疑態度。”
“陳大娘?”上官雄問道:“就是那個住在前山的陳大娘嗎?”
吳起燕點頭道:“是的,她的兒子過去就是江石州工委的宣傳部長,後來也被捕犧牲了。她跟我說過,如果聯係上你,就讓我轉告她,她想辦法幫你與上級組織取得聯係。”
這時,突然從窗戶的玻璃外射進一道手電光,上官雄立即又把吳起燕摟入懷著,吳起燕很希望他再次熱吻自己,但上官雄隻是把她摟得緊緊的,並沒有親她。
趙傳凱把眼睛貼在玻璃上,順著手裏的電筒光,看到上官雄還在牆角摟著吳起燕,於是說道:“喂,怎麼不聲不響的,我還以為你跑了呢!得了,還有十分鍾,別盡玩虛的,整出點動靜來也不枉此生呀!”
說完,他關了手電,然後轉身離開了窗口。
“怎麼回事,”吳起燕並不了解上官雄現在的情況,也不清楚他是軍統特工的身份,聽趙傳凱的話,像是上官雄要慷慨赴死似的:“難道他們知道了你的身份?”
上官雄搖頭道:“沒有。除了醫生以外,我還有一個身份,那就是軍統江石州站特派員影子,現在正準備返回九江潛伏在鬼子的內部。目前,江石州軍統站的人都以為我是日特,而我也被他們關在地牢裏。”
上官雄覺得自己講得很清楚,但吳起燕聽得有點糊塗。
“上官,我……我怎麼沒弄明白,你到底……”
上官雄輕聲道:“你現在什麼也別管,一直守在這裏等候張必克同誌的消息。”
“要是國民黨對他下毒手呢?”
上官雄說道:“應該不會,現在國共合作,他又是帶著武漢大本營的指示,來江石州改編紅軍遊擊隊的,不管是軍統還是地方國民政府,是不會加害他的。”
“萬一他醒不過來呢?”
“那你就一直等待。”上官雄叮囑道:“再有就是等新的新四軍代表或者上級組織派人來,你用剛才與我接頭的暗號與他們接頭,如果他們是上級組織派來喚醒我的,就一定知道那個接頭暗號。記住,如果上級沒派人來,那個暗號就爛在你的肚子裏,老朱也好,陳大娘也好,你誰都不能告訴。明白嗎?”
吳起燕凝視著他:“不明白,你和老朱、陳大娘應該都是同誌,你為什麼不相信他們而相信我?”
他希望上官雄說出“因為我愛你”,但他沒有。
這時,外麵好像有車子的燈光射入,上官雄怕有變故,於是一邊把門拉開,一邊對吳起燕說道:“記住我剛才說的話。”
然後就走了出去。
等上官雄走到大門口和趙傳凱點了點頭,示意感謝時,看到醫院的救護車正從外麵駛了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