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雄上車後，前麵有兩輛摩托車開道，後麵有兩輛摩托車壓陣，他和趙傳凱坐在轎車的後排。
“傳凱，”上官雄低聲說道：“如果你是日特的話，我可不會對你這麼客氣。”
趙傳凱笑道：“如果你是日特的話，我對你也不會這麼客氣。”
上官雄不解地問道：“我可是被沈處長欽定的日特，怎麼，你對此還有懷疑？”
趙傳凱說道：“當年在學校的時候，我勸你參加三民主義，你結結巴巴地說自己要醫學救國，不問政治。可當我再次看到你的時候，居然變成了江石州站的特派員，你小子城府之深由此可見一斑。可鬼子剛剛到九江，你又變成了日特，說誰誰信呀？”
上官雄伸手握住他的手，把聲音壓得更低：“江石州站的水很深，而且這段時間什麼事都可能發生，你要注意保護自己。”
趙傳凱不屑一顧地說道：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趙某人自從參加國民革命後，就沒把生死放在眼裏。”
上官雄笑道：“人有很多種死法，能不死還是盡量別死。注意一下成森，他與日特的關係曖昧，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的話，你不妨多依靠一下劉雲山。”
趙傳凱望了上官雄一眼，對於他說成森與日特關係曖昧有些將信將疑，但說到劉雲山可以依靠，則有點嗤之以鼻了：“劉雲山算什麼玩意？別看在站裏大家都叫他‘三哥’，那都是看在成森的麵子上，誰不知道當年他就是江石州城裏的一個無賴，後來仰仗著成森是他姐夫，才混到情報處長的位置上，就算成森與日特有什麼關係，我也不可能仰靠他什麼。”
上官雄搖頭道：“劉雲山的身份絕非你所想象的那個樣子，其實除了我以外，總部應該還安插了一個叫山鷹的特派員，我曾斷斷續續地監聽到過這個電台。開始我懷疑山鷹是潛伏在雲山遊擊隊裏的，但後來聽說遊擊隊連自己都沒電台，才與他們上級組織失去了聯係，如果山鷹在他們那裏，總部不可能那麼頻繁地與他聯係。”
“那你怎麼判斷就是他呢？”
“其實我也懷疑過你，但從監測到的訊號來分析，這個山鷹一定對江石州特別熟悉，所選的收發報地點經常出乎意料，這不是你能做到的。”上官雄說道：“放眼江石州站裏的那些人，就數劉雲山最不象是那個山鷹。”
趙傳凱明白了，越是看似與真相背道而馳的，往往就是真相本身。
“哎，上官，”趙傳凱笑道：“我現在納悶的是，你現在有什麼辦法回到九江，而且能夠讓小鬼子信任你呢？”
上官雄沒有正麵回答，而且突然想起了什麼：“對了，你是不是有個堂哥叫趙爾凱呀？”
“是呀，”趙傳凱說道：“對了，九江淪陷前，他還是九江站的行動隊長呢！”
“英雄難過美人關，因為一個叫南造雲子的日諜，他已經投靠了日本鬼子。”
趙傳凱一怔：“不會吧，他會不會象你一樣，是身負特殊使命打入日特機關的？”
就在這時，道路的前麵突然火光一閃，緊接著“轟隆”一聲巨響，第一輛摩托車已經起火，並且帶著火焰朝路旁邊的圍牆上撞去。
“怎麼回事？”趙傳凱掏出手槍準備下車。
上官雄一把把他拉住：“見鬼，一定是鬼子提前動手了，他們是來救我的，你快撤到站裏去，沈處長已經安排二兵團特務連在那裏埋伏著。”
這時，後麵的摩托車也傳來“轟隆”的爆炸聲，緊接著是“噠噠噠”美式卡賓槍的連放槍聲。
趙傳凱不知道應不應該聽上官雄的，正在他猶豫的時候，突然看到七八個“國軍”士兵從道路兩邊朝轎車撲來。
“噠噠噠——”
轎車前排的司機和一個行動隊隊長被當場擊斃，上官雄一看來不及了，突然伸手朝趙傳凱的脖子劈了一掌，等他昏倒在座位上後，上官雄拿起了他的手槍。
這時，“國軍”的士兵們圍了上來。
“上官醫生？”植田雄走到轎車旁邊，看著上官雄問道。
上官雄點了點頭。
“跟我們走吧，”植田雄望了躺在車裏的趙傳凱一眼：“他怎麼樣了？”
“已經被我幹掉了！”上官雄接著說道：“你們怎麼半路打劫，不是說好要去劫軍統站的嗎？”
植田雄說道：“在這裏劫不是更好嗎，十五比零，我們一個傷亡都沒有。”
“問題是軍統站的地下室裏，還關著一個我們的人。”因為和沈處長商量好了，如果鬼子要救自己，就一定要把他們引到站裏去，因為高誌彬已經帶領著特務連的士兵，悄悄埋伏在軍統站的周圍。
“你們的人，”植田雄不知道他指的是誰：“很重要嗎？”
上官雄說道：“其實，她是鬆本先生的義女，一直潛伏在軍統。”
植田雄一聽，立即瞪大眼睛問道：“鬆本先生的義女？叫什麼名字？”
“鍾雲惠，”從植田雄的表情中，上官雄似乎意識到了什麼，於是又說道：“她還有一個日本名字，叫森田惠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