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南潯血戰 三三二、敵我難辨(5)(1 / 1)

岡村寧次轉身走到椅子上坐下,然後問道:“丁處長,江石州是個很小的地方,城中有守備大隊,城外有靖衛團,而且暫時遠離主戰場,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國軍的野戰部隊呢?”

丁處長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笑了笑,沒有作聲。

岡村寧次瞟了他一眼,說道:“丁處長,今天我把你請來作為座上賓,有什麼話盡管直說,大日本皇軍的將士都是一心一意為天皇陛下效命的臣民,不像你們軍內派係眾多、各自為陣、勾心鬥角,因此,你用不著擔心什麼,話說錯了也不要緊。”

“既然司令官閣下發話了,那就恕我直言,當接下來恐怕就要得罪植田隊長了。”

植田雄冷笑道:“沒關係,剛才司令官閣下已經說了,隻要是為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,你什麼話都可以說,即使是信口雌黃也沒關係,因為是真理還是謬誤,我們大家都聽得出來。”

雖然已經意識到丁處長是站在自己一邊,正在極力維護上官雄,但鬆本伊代的目光裏並沒有任何感激之情,相反還促使她提高了警惕,甚至懷疑他是否真心投靠皇軍。

這就是鬆本伊代既矛盾又與眾不同的地方,她明知道上官雄對於大日本帝國來說是不可靠的,但她在極力維護的同時,卻不希望看到其他人也維護上官雄,誰維護他就會引起鬆本伊代的懷疑。

對於上官雄之外的任何對日抵抗分子,鬆本伊代是從不心慈手軟的。如果有誰認為她會愛屋及烏,因為上官雄而同情和偏愛其他中國人的話,那就大錯特錯了。

上官雄也沒想到,老奸巨猾的丁處長,怎麼突然會在這個時候旗幟鮮明地站在自己這邊,聽他的話音,接下來他還要為了自己去得罪植田雄,難道他叛變投敵是假?莫非他是取代劉凱峰的第二個薑太公?

上官雄發現自己的大腦有點亂了,所以,他幹脆不再去想,而是靜靜等待著事態的發展。

丁處長又朝植田雄禮貌性地一鞠躬之後,對岡村寧次說道:“司令官閣下,在中國軍隊中,有許多指揮官不僅好大喜功,而且喜歡推諉職責,在皇軍裏有沒有我不清楚,如果在下把植田隊長當成一個中國軍隊的指揮官的話,那麼我就有話要說。”

岡村寧次點頭道:“沒關係,你就把他當成你熟悉的國軍指揮官來說吧。”

“謝謝。”丁處長說道:“如果這樣的話,我可以肯定地說,植田隊長根本就沒有遇到國軍野戰部隊,隻不過因為全軍覆沒的責任太大,所以他杜撰了一支國軍部隊出現在江石州。”

“混蛋!”植田雄有點怒不可遏了:“特攻隊的人數雖然不多,但配備的火力和個人戰鬥素養,豈是守備大隊和靖衛團可以對付的?”

“問題是你陷入了包圍圈,”丁處長說道:“當年幾十萬國軍圍剿幾萬匪區共軍的時候,一旦陷入了包圍圈,整個團、整個旅都丟盔卸甲,而共軍所用的幾乎是獵槍、土銃和梭鏢大刀。你的特攻隊不過三十人,而且又是救人心切,在誤入包圍圈後,除了任人宰割之外,哪有回旋的餘地?”

藤堂高英此時插道:“問題是你還是沒說明白,就算設伏的不是國軍,那他們怎麼就會在那個時候、在那裏設伏呢?”

丁處長笑道:“司令閣下,我不是當事人,當然不太清楚怎麼會發生那種事情,但有一點可以從剛才的談話中得出結論,那就是江石州本來就很小,特攻隊是在醫院和軍統站之間實施對上官雄營救的,槍聲和爆炸聲一響,守備大隊迅速集結應該沒有任何問題。我想,與其說是事先設伏,還不如說是事後包圍。”

植田雄冷冷一笑:“哼,我隨帝國皇軍征戰多年,難道連事先設伏和事後包圍都分不清嗎?”

丁處長的話已經非常清楚地說明,植田雄完全是因為怕擔當責任而子虛烏有地辯解國軍事先設伏,這樣的話就完全可以指責是上官雄刻意所為,讓他們落入圈套。上官雄當然明白事情的真相,他擔心丁處長如此指鹿為馬地袒護自己,最後不僅不能幫助自己,反而把他也給牽連了。丁處長的表現讓上官雄心裏倍生好感,幾乎完全認定他就是受戴笠之命打入鬼子內部的第二個薑太公。

所以,他不得不開口說話,而且必須按照丁處長的思路說下去,最好能夠置植田雄於死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