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副主任心裏清楚,要想找到賈公長,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向林會長要人。為了讓林會長痛痛快快地交人,也為了讓賈公長放心大膽地給自己到憲兵隊,前往林會長的別墅時,李副主任還帶上了聯絡處的秘書劉玫靈,因為她曾經認林會長為幹爹。
在外人看來,除了長相漂亮的有點妖豔之外,這個劉玫靈似乎一無是處,但她就是憑著漂亮的臉蛋和豐滿的身材,征服了不少男人。據她自己說,家裏人都死於民國二十一年的第一次淞滬會戰,之後流落他鄉,前兩年才返回上海,先是在賭場做搖缸女郎,後來被林會長認作幹女兒,76號缺人的時候,林會長又將她推薦給了李副主任。
劉玫靈開著車,坐在一邊的李副主任伸手撫摸著她的大腿,淫笑道:“怎麼樣,好久沒見幹爹了吧?今天晚上就留在他那裏一宿,看看那頭老牛是否還能夠犁得動田?”
劉玫靈嘴角微微往上一翹,笑道:“剛回上海認他做幹爹時就犁不動了,別看他到處認幹女兒,那隻是給外人做做樣子的,總不服老,總想讓別人以為他雄風不倒。倒是副主任您,最近是被許鳳莉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,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呀?在我記憶中,您好像有三個月沒碰人家了。”
李副主任在她大腿上擰了一把,然後說道:“都不是。自從皇軍占領租界後,他們對76號的態度已經大不如從前了,我有種被狡兔死走狗烹的感覺。唉,壓力太大呀!”
劉玫靈側頭媚了他一眼:“那晚上到禮查飯店開個房,讓我替你放鬆放鬆?”
李副主任疲倦地把頭靠在後背上,微閉起雙眼說道:“再說吧,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賈大隊長。”
他們走進林公館,劉玫靈一看到林會長從樓上走下來,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摟著林會長的脖子,嗲聲嗲氣地說道:“嗯,幹爹好壞呀,把女兒送到76號去了就不管事,多少日子了也不去看看女兒!”
如果沒有旁人在場,林會長一定會在劉玫靈的屁股上狠狠擰上一把,然後再用他近乎於幹癟的手,不停地在劉玫靈高聳的胸脯上使勁揉捏著。不過當著家丁和李副主任的麵,他也隻有端著一副父輩的樣子,大聲笑道:“嗬嗬嗬,看你這小丫頭,把你放在李副主任身邊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?再說,不是還有你賈公長賈大哥護著嗎?”
林會長不愧是上海灘的老狐狸,別看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,卻句句讓李副主任有苦難言。他一是明說把劉玫靈放在李副主任身邊就放心了,暗指自己把賈公長放在你李副主任身邊,你怎麼就不好好照應,現在居然還讓偽南京國民政府通緝?二是明說有賈公長護著劉玫靈,其實就是暗指自己根本不知道賈公長已經出事,他也不在自己這裏,你李副主任想找他就免開尊口。
李副主任豈是等閑之輩,聽完他的這番話後也不搭腔,等劉玫靈攙扶著林會長走下來坐到沙發上,並示意他坐下後,李副主任在寒暄了一陣子之後,終於開口直入主題。
“不知道林會長是否聽說過四川路的劫金案?”
林會長不屑地說道:“本來沒聽說過,可最近聽說南京國民政府再通緝公長,才對那個案子有所耳聞。李副主任,你不會認為是老朽慫恿他們幹的吧?”
李副主任笑道:“林會長這是說哪裏話?其實那個案子放在上海灘,幾乎可以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案子了,不就一車金磚嗎?而且還沒被劫走,問題是案發之後公長沒跟我說實話,一下子把我陷入被動之中,才弄出這麼大的麻煩來。”
“哦,”林會長不解地問道:“到底怎麼回事?”
“林會長大概也清楚,你我都是在替日本人做事的,日本人最看重我們的,就是是否對他們忠誠。”李副主任沮喪地說道:“本來案發之後,公長如果能夠跟我說實話,明明白白告訴我是他指使的,我也好想出個對此不是?可他倒好,一口咬定是黃立洋單幹的,所以我就沒把這案子當一回事,結果黃立洋一進去就把公長給招出來了。本來一個簡單的小案子,現在在日本人眼裏看來,我們都不老實,不忠誠,因為我們誰都沒有對日本人說實話。你想呀,公長可是我的行動大隊大隊長,如果這案子真有他參與其中,那日本人還不連我一塊懷疑上了?你看,他們居然繞過我給南京的周、汪二先生聯係,直接下了通緝令,而憲兵隊天天找我要人,你看,我現在該怎麼辦?”